方谕跟着那人走了,临走前又频频回头,担忧地看了陈舷几眼。
陈舷哭笑不得,扬起手跟他挥了挥,无声地跟他再见。
真不知道方谕在担忧他什么。
这地方是大,可陈舷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乱跑?
他到底怕什么?是怕陈舷会跟几个月前沉默地离开殡仪馆那会儿一样,几个小时没看见人,转头就找个桥去跳了?
那会儿是没钱治病才那样的,现在都轻舟已过万重山了,他怎么还会闲着没事去找死。
“陈先生。”
马西莫叫了他一声,陈舷回头,马西莫正示意他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边请。”马西莫说。
陈舷跟着他走了,俩人走到会场一个角落里。会场的座位也都已经布置好了,跟大礼堂的座位似的豪华,只是没什么人坐,工作人员都在忙里忙外地忙其他的事。
马西莫带他在后面坐下。
一坐下,陈舷整个人陷了进去。
这座位软得他一哆嗦,有一瞬以为自己要跌。陈舷惊疑不定地坐好,往后一靠。
椅背同样很软,他像靠在棉花上。
陈舷瞪着眼眨巴两下,有点受宠若惊。
他抬头。会场里的工作人员还在忙来忙去,座席上就只有陈舷一个人在稳稳当当地坐着。
陈舷有点如坐针毡。
他不安地望向马西莫:“就这么坐着,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座位放这儿就是给人坐的。”
马西莫说完,也一屁股坐到了他身边。
有人陪他一起坐了,陈舷才心安下来。
“你不去跟着他吗?”陈舷问他。
“我的工作是看好您。”马西莫回答,“要助理的话,这里遍地都是,不会缺人帮老板干活的。”
“那倒也是。”陈舷说,“不过也不用总看着我,我都老大不小了,又不会乱跑,也不知道他怕什么。”
马西莫笑了声:“怕您人生地不熟,会遇上麻烦。”
“……也是。”
“而且,您得过重病。”马西莫说,“就算好了,老板也吓得够呛,怎么看您都怎么还需要照顾,当然要看着您。”
陈舷说不出话。
“他怕的还挺多的吧。”马西莫补充了句,“如果我女朋友几年不见,再见之后没几天,突然上桥跳江而且还真跳了的话,我这之后至少十几年都不敢让她离开视线。”
陈舷捂了捂脸,说不出话来了,挥挥手让他别说了:“我知道了,别说了,我错了。”
“别,您没错,我没怪您。”马西莫说,“您也是没办法。喝点什么吗,陈先生?”
“蜂蜜水?”陈舷说,“温的。”
“那当然,您得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