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关把回应欲咽回嗓子里,把麦克风关掉。
他等了很久,直到屋子里的人关上主卧的门去外面喂鸟,才把机器人的摄像关掉。
到家时一切正常,贺关之前的落地松移栽得很好,托岳叔的福。
球根海棠依然没种下去,岳叔把球根暂时放在阴凉处的盆子里,免得苗死。
只是今天等他回家的人不在。
贺关顿了顿,先走进一楼去帮岳叔的忙。
岳叔疑惑地问:“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不先去看楼少爷?”
贺关被岳叔熟稔的语气惊住了:“我一直都下来帮忙啊?”
岳叔点点头:“是会来帮忙。不过一向都是回家先找楼少爷。怎么今天一回来直接来厨房了,你们吵架了吗?”
贺关:“……他今天也没下来等我啊。我只是先来帮你,又没说不找他。”
岳叔看了他一眼:“那他为什么不下来等你?”
贺关回答不上来,干脆放下手里的菜,落荒而逃。
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要说昨天他没听出来那是告白说错话了?
更何况贺关知道自己听出来了。
但他没往那个方向想,反而下意识避开了那个选项。
在贺关的认知里,楼冬藏属于家人,但不是爱人。
而且要不是今天岳叔这么说,贺关根本意识不到自己一直以来只要一回家就立刻奔向二楼。
他有这么……着急吗?
每次回家都直奔二楼?
连招呼都不和岳叔打?
他在一楼走了半天,发现在家的时间岳叔一点也没闲着,一楼窗户上连手印都没有,没有给他干活的余地,只好在一楼客厅沙发上坐下来。
回家之后如果不和楼冬藏在一起,他自己都在做什么?
忙的时候会工作,不忙的时候……
写歌吧。
出道专辑定下了三首歌,贺关只写了主打,副主打和一个收录曲还没开始。
主打在专辑里分量最重,所以已经交给那边的工作室开始编曲混音,公司里声乐老师马上会参与演唱,接下来就是教给成员们,让他们唱出成品。
之前写歌很顺利,可今天贺关坐在琴凳上敲了半天钢琴,只有拼凑不成曲调的断音,思绪完全不在这里。
他按下一个琴键,看着面前空白的五线谱一筹莫展。
写不出来。
而且贺关弹着弹着总是被分神——
家里三个人。
会弹钢琴的只有两个人。
现在他在这里弹了少说有十几分钟,却没见二楼的人下来找他。
明明在监控里问自己为什么不回来,现在自己回来了却装没听见。
贺关啧了一声,干脆不写了,开始弹巴赫。
弹受难曲,从圣马太弹到圣路加。
再开始改弹协奏曲,勃兰登堡的六首一首接着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