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叩门声响,随后“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江玥目光落在开门之人身上。目怔口呆了一会。
来者秀丽文雅,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一身藕荷色的衣裙,露出纤纤手腕,声音又是清又是柔,动听至极。
“姐姐,这是特制的伤药,还请你收下。”
“啊…谢谢。”
江玥接过药瓶,伤药的瓶子很特别,瓶身画着一些精细的山水,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边上还题了词,“蜀江波影碧悠悠,山石巉巉磴道微。”
这药瓶十分眼熟,这不就是在悠水小筑时谢之珩丢过来的药瓶嘛。
江玥也认出了张乐菱,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自然是有许多的共同话题,江玥聊起一些自己下山的一些趣闻。
张乐菱听得心向往之,“之珩师兄落穆淡泊,却有像姐姐这么平易近人的朋友…”
“什么落穆淡泊,明明就是个奇怪的人。”,江玥冲乐菱眨眼一笑,两人达成了一致的共识。
“姐姐第一次来蜀山,还没见过这里的景色吧,我带姐姐出去转转。”
蜀山剑派被巍峨群山环绕,重峦叠嶂,有山峰高,或又卑狭。山临峻之山,其山皆相争高与远涨,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真壮观。”,江玥想,若是做一只闲云野鹤,能云游四海,寻找到师兄的概率会不会大些。
张乐菱站在江玥身后,紧攥着袖边,衣裙都揉皱了。机难轻失,她不想浪费了。
张乐菱动作流畅地捏诀施展术法,直取出剑,攻势迅猛,甚至都能听到剑迅速划过的声音。江玥闻声而转,两人虽隔着几拳距离,剑尖急倾而出,江玥处于极限,闪躲不过。
“呲”一声,张乐菱的剑刺入江玥的肩头,逐渐剧烈的痛楚让江玥深吸了好几口凉气,连一个字音也崩不出。
江玥只觉周围声音愈微,身体渐重,终不然向后倒去。身后为万丈悬崖,她能审知眼前天旋地转,自己正直直往崖坠。
江玥平白生出恍如隔世之感,她闭上眼,却显一人,那人手握紫毫笔,低哑的声音声声入耳。
“要以心感,通地,令空有骫…跟着做。”
江玥鬼使神差地听从照做,灵力结成术法,转瞬之息,便已稳当落地。她呼吸变得急促,意识逐渐消散,肩头被贯穿的刺痛由在,而此时此刻来不及反复思考。
张乐菱惊讶,倏移之术她只在古籍上见过,使用倏移术法都需借助外物,像江玥这般如此轻松又无需外物的倏移之术却非常人能及,莫不是江玥修的是什么旁门左道?
谢之珩在这一刻赶到,眼疾手快揽住江玥。江玥唇色苍白,肩头的伤口触目惊心,血流如注,染湿了一大片衣襟。
张乐菱及时收手,上前与谢之珩解释,“之珩师兄,她来历不明,刚刚还使用了邪术,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谢之珩仿佛闻声未闻,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抱着江玥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另一只手源源不断为江玥输出灵力,治愈伤口。张乐菱想不明白,之珩师兄怎样也不会与外人同流合污,怎么现在还在护着她?
“我没事…啊…疼疼疼!”江玥捂着肩膀又痛呼了几声,她还想吹嘘自己以前还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
谢之珩慌乱地松开了手,如黑夜星辰的眼眸凝视着她,朦朦胧胧中,分明流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心急火燎地连问,“好些了吗?还疼吗?”
江玥摇摇头,推开谢之珩,她自不知她的倏移术从何而来,只想离谢之珩远些,免得引起误会。
这一下引来不少围观者,张瑞棠行步如风,只扫了一眼,已了然大概是个什么情况。只是有弟子问起,张乐菱才把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场面混乱,围观者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谢之珩被推地后退几步,离江玥不远。
张瑞棠眉心一拢,他隐蔽地去探江玥的灵力,实而若虚,有而若无,无所不在,无形可见,如一滩静水,无状亦无颜色,以石投,亦不起一滴水花。这不该是一个凡人的脉象。
张瑞棠忽感一股抗衡之感,其愕然,欲复施术,而不欲天忽变,一片混沌,令人不安。他觉察到端倪,当即下令,让众弟子后撤。
大多数人也已感受到这异象,纷纷后退,谢之珩挡在江玥身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环顾异象。
“之珩,快撤退!”张瑞棠一脸凝重厉声道,只是在芜杂中显得低低切切。
混沌之中,云雾退散,走出来个轩然霞举的男子,五官清秀中带一俊。那人声音清朗紧劲,“谁敢动她?”
旁人或许听不出来,这声音江玥再熟悉不过,她仰头看着丰神俊朗的人,望舒师兄最喜穿淡色衣服,这样一身相似的素雅长袍,她是见过的。
江玥呆立不动,有些发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望舒师兄?”
江望舒笑着应声,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江玥眼帘上挂着泪珠,她受伤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哭的泣不成声。她自己也说不上这的感觉,好像一个沉甸甸被灌满感情的瓶子被人打开,再也压抑制不住。
江望舒近看江玥一身狼狈,又呜呜咽咽,觉得自家师妹是被人给欺负了,怒形于色,“谢之珩,你拐走我师妹,还任由蜀山的人欺她伤她?”
李戍钧接到了弟子来报,有人不仅擅闯山门,还打伤了守门弟子。他正要向张瑞棠禀报,只是眼前这一幕…
看来擅闯山门之人已然找到,只是江望舒不是死了吗,怎会还活生生地出现在这?
“你可知擅闯本派山门,打伤我派弟子,是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