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懂个屁…”岳停云喘匀了气,声音像破风箱,“那老小子…手比寒冰还冷!老子刚运足十成功力拍过去…好家伙!他那鬼掌力…嗖一下!钻进来不说…还他娘的…勾搭上老子自己的内力!反手就给了老子心窝子一记狠的!这他娘的是武功?”
柳含烟脚步不停,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路数…听着可怕。”
“何止可怕!”岳停云翻了个白眼,虽然他现在翻白眼的样子更像快咽气,“魔教压箱底的缺德玩意儿,非长老的咳…老混蛋…学不会。”
柳含烟心头一凛。
他们这一回是接了止戈司的悬赏,一对江湖侠侣闯荡江湖,可以没有人脉,可以没有朋友,但一定不能没有钱。
然而南疆不比中原,武林长年萎靡,高手不是服务于土司,就是受制王府,以及吸纳军伍之中,他们除了接止戈司的悬赏以外,再无别的活路。
岳停云疼得直抽冷气,“那老东西…叫乌蒙,十年前…嘿…也是个狠角色!在魔教混到了长老…结果…手脚不干净。偷了人家一块什么‘圣火令’的破铜烂铁…被教里那帮更狠的…追得跟丧家之犬似的,谁都找不到,我们来这高粱山逛一逛,没想到躲到魔教的眼皮底下的…嘿…摇身一变…还给个土司当起了看门狗!呸!没出息!”
柳含烟听得心惊肉跳,是她接下悬赏,但就像大多数女人不喜欢看太长的文字一样,她也没有看。
“停云?岳停云!”默然,柳含烟感觉臂弯一沉,岳停云的脸色再度青灰,气若游丝。
“王八蛋,你敢死试试!”柳含烟又急又怒,一脚踹在旁边树干上,震落几片叶子,她知道,再寻不到办法,岳停云就得交代在这鬼林子里了。
当下只得求援。
哪怕被那老不死的发现踪迹。
她动作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不是胭脂,也不是手帕,而是个黑黝黝、沉甸甸的铁筒子,筒身上刻着个奇怪的交叉兵刃图案。
“老家伙给的…说王府止戈司…认这个…”柳含烟嘀咕着,他们这些接悬赏的,往往生死自负,“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拔掉筒底的销子,把这铁筒子高高举起,对准头顶那片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咻。
一道赤红色的火光,像烧红的烙铁,撕裂了林间的死寂,它尖叫着,拖着长长的、耀眼的尾巴,蛮横地撞开层层迭迭的枝叶,直冲云霄。
嘭。
天空炸开了一朵巨大、刺眼的图案,清晰地烙印着止戈司的图案,熊熊燃烧。
柳含烟一屁股坐在地上,她看着天上那朵红得发亮的花,又看看旁边进气少出气多的岳停云。
“喂!姓岳的!看见没?烟花!老娘给你放的,比过年还热闹!”她抹了把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王府的人要是瞎…咱俩就真得在这林子…当野鸳鸯了!”
岳停云没反应,只得运气。
只有那朵赤红的烟花,在灰蒙蒙的天幕下,兀自燃烧。
……………
火焰灼烧着半片天空。
信号弹?
陈易的脚在枝叶上微微一点。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外包”人员,王府的止戈司不一定会管,往往都是任其自生自灭,最后能收尸了事,都是一大恩德。
但偏偏碰上了初来乍到,又想略作表现的陈易。
一上来,就有事要办。
他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