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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侣。
江湖上不可多得,也不能太少的一景。
一个江湖上,能有一对侠侣,这个江湖一下就会极活跃。
但一个江湖上,要是有太多的侠侣,麻烦就会没完没了。
因为世上大多女人的天性是爱闹的,男人是爱玩的,两个加在一起,又玩又闹,烦心事一大堆,只不过平时锁在屋内,家丑也外扬不了,但一到江湖上,接二连三的麻烦就来了。
女人会因有男人的支持,自恃武力而无理取闹,男人会为得到一句夸赞青睐,而无条件地偏袒女人。
所幸的是,女人太过无理在江湖混不久,男人太过偏袒又易惹众怒,江湖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环境下,侠侣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
但每一对侠侣都是很棘手的人。
世界上最难断的是家务事,最麻烦的是男女事,
偏偏侠侣的事两样都占,既难断又极麻烦。
而这里有一对侠侣,办了不该办的事,惹了不该惹的人。
林子很暗。
树很高。
腥甜的空气混杂着腐烂枝叶和泥土的气息。
柳含烟半拖半抱着岳停云,在幽暗潮湿的南疆密林中亡命奔逃。
身后,死寂的丛林深处,仿佛蛰伏着无形的猛兽,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喊,只有一种冰冷的、被毒蛇盯上的黏腻感紧紧缠绕着他们。
“停云!岳停云!你他娘的别装死!”柳含烟的声音像鞭子,抽在潮湿的空气里,她架着岳停云,脚步踉跄,像拖着一袋会喘气的湿面粉。
岳停云还没死,只是中了一掌。
二人树丛间穿梭不知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柳含烟脸色比岳停云都白,慌慌张张上前查看伤势,他左肩上有个印子,是个乌黑的手掌印,黑得发亮,边缘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紫气,像几条不怀好意的毒蛇在跳舞。
“他的掌…好毒…”柳含烟凝望着那掌印,心有余悸道,“阴寒蚀骨…内力…内力一触即溃…反而…反噬自身…”
她仿佛能感同身受到他体内原本浑厚刚猛的内息此刻变得混乱不堪,如同脱缰野马在经脉中左冲右突,却被那阴毒掌力引导着,疯狂冲击他自身受创的脏腑。
但与柳含烟的慌张相较,岳停云却犹为淡定,重伤在身,仍云淡风轻,
“既然已经甩开,何必惊慌失措。”
“别说疯话,他绝不是普通苗疆高手,”柳含烟顿了顿,脸色抹不去的紧张,“这是玄煞掌,南疆毒掌之首,中掌之人若不尽早服药化去毒劲,活不过一个时辰。”
岳停云却不屑一顾道:“我练功多年,内功已近化境,再毒的毒掌都不可能一个时辰要我性命。”
柳含烟愣了一愣,止不住地惊喜道:“你…没有事?”
“至少两个时辰。”
“………”
“嘶…轻点!姑奶奶!”岳停云龇牙咧嘴,脸皱得像刚出锅的苦瓜,“那老王八蛋…手劲真大…”
“大?”柳含烟没好气,“你那号称能开碑裂石的‘莽牛劲’呢?被他一巴掌拍回娘胎里了?”
岳停云想反驳,一口气没上来,咳得惊天动地,差点把肺管子吐出来,暗红的血沫子溅在柳含烟新买的湖绿衫子上,像开了几朵不吉利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