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死了…想不到乔掌柜就死在了这里,可怜啊……”
老扈从叹声道,站起身来。
白裳喜手有些颤,柳眉皱起:“…都死了?看来乔掌柜不是出卖我们的人……”
白家是西晋边关的名门望族,扎根边关一带,麾下产业无数,来往商客繁多,掌柜们更是多如牛毛,但只有很少一部分外姓人深受百家器重,白裳喜曾怀疑,他们之所以一路被人追杀伏击,就是这姓乔的掌柜出卖了他们。
可如今看来,不是这样。
“哎,队长、这儿、这儿还有条大黑狗。”
一个扈从发现了个笼子,打了开来,里面跳出一条病怏怏的黑狗。
老扈从瞧见了道:“是它啊,据说乔掌柜很喜欢这条狗,去哪都带着,当作儿子一样养。”
白裳喜也听过一些风闻,据说这狗聪明伶俐,不仅会伸手摇尾巴,还会给人端茶送水。
眼下她见猎心喜,朝黑狗招了招手:“咻咻……”
黑狗拖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它忽然张嘴:“我不是狗。”
那像是侏儒般尖锐的声音,白裳喜呆愣了一下。
这呆愣的一瞬,黑狗不再病弱,咧开獠牙,飞身扑咬过去!
下一个,剑光闪过。
人血溅到了帘子上,溅到了白裳喜的脸盘上,还有些兽毛飞溅出来。
“啊!”
白裳喜尖叫一声,接着赶紧看向了闵宁。
闵宁的剑上滴着血,白姑娘还来不及关心自己,就先关心她道:
“…闵公子没事吧。”
“并无大碍。”闵宁笑了笑,有些烦闷地拿出绢布,再把剑擦拭了一遍,“我也有点被吓着了。”
白裳喜喘回过起来,扈从赶紧围向那条狗,只见兽皮之下,里面滑落出一颗侏儒的头颅。
江湖凶险,莫过于此。
你以为你顺手救了一命,哪怕那只是一条微不足道的狗。
但你怎么知道,狗嘴里不会探出一把刀?
哪怕踏上江湖之路不过两三个月,但闵宁却早已有所见识。
而她之所以不曾着道,除了时刻警惕之外,还有因为寅剑山的警心之法。
这是闵宁从著雨那习来的,所谓警心之法,便是让人隐约察觉危险的逼近、幕后之人的黑手、不知哪里捅来的刀。
寅剑山作为道武双修的门派,门下弟子多走江湖,但从来极少有人马失前蹄,警心之法功不可没。
擦完剑后,闵宁收剑入鞘,环视了一周,问道:
“再启程?”
………………………………
三月六日。
过了萧风关,沿路走过不知多少满载的驮马,风沙卷着落叶,闵宁终于把这一队人护送到了目的地,白裳喜日常便诉说过白家门庭繁盛,闵宁本以为是王婆卖瓜,但如今一看那高耸的牌匾,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以及门后的园林景象,才明白白姑娘还是往小说了,白家家主白华亲自相迎,他本是将门出身,但弃官从商,白家产业壮大之后,又供了个从四品的武将闲职,这一来一回间,其中多少是非恩怨,闵宁就不得而知,她不过萍水相逢,一介他乡之客。
早早便自传信飞鸽得知闵宁救下白裳喜,白家上下拿出了十二分力气招待,不仅盛宴相请,席间尽是好酒好菜,家主更是命人奉上了狼毫笔、江南纸、貔貅镇纸,丝绸百匹,而且不止,宴席之间,请来了萧风关一带的三大花魁,连着献舞,花花绿绿的裙摆晃得人目不暇接。
瞧见那风姿潇洒的少侠被花魁们包围,白裳喜抱住了膝盖,脸颊鼓了起来。
闵宁在白家住下的当夜,门被突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