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微反握住赵韫的手,杏眸清亮望着他,“赵韫,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赵韫就着被她握住手的姿势捻弄细长手指,勾唇在指尖轻轻一吻,“我唯一瞒着的事不都被阿愿知道了吗?”
沈疏微定定看了他一会,抽回手,“没有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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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寝室内,两道人影相对而坐,其中一人华服玉冠,偏眉眼疲乏,眉宇间含着怒气,正是萧承明。
他劈手摔了手中书信,倏而起身,“大理寺那群人是疯了吗?!本宫重金相许都不肯松口,非要咬着铁矿一事不放!”
“此事要是让他们查下去,本宫多年苦心孤诣岂不付诸一旦!”
坐在书案另一侧的老者神情闲定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书信,“殿下稍安勿躁,此事尚有转圜的余地。”
“还能有什么余地?难不成老师你指望本宫一夜之间将大理寺上下都换成本宫自己的人吗?”萧承明咬牙切齿说道。
姜恒,此人还是他看轻他了,真是会咬的狗不叫,在北疆那种鬼地方待了十数载还以为足以磨灭他心性,没想到一入京和疯狗一样开始胡乱咬人。
老者把书信摊平整理好,垂眸缓缓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殿下苦心筹划数载,有些事该提前了。”
萧承明一怔,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老者,“老师你是说?”
老者抬头看向萧承明,浑浊的双目泛着坚毅神采,“铁矿背后的事牵连甚广,倘若真叫大理寺的人深挖出来,我等死不足惜就算了,殿下这个储君只怕也做到头了。”
“为了殿下的大计,也为了太子府的门客,老身请求殿下早做决断。”老者扶着书案起身,朝萧承明行了一个大礼。
萧承明却是一时心乱如麻,看着老者张了张嘴,良久从干涩的嗓子眼里挤出句话,“本宫知道了,老师可有良策?”
老者指尖沾了茶水,在案上写了两个字。
“殿下若要成事,需得凉州或北疆一方的兵力相助,我知晓殿下拉拢了凉州的赵越,可此人比其兄长完全不堪大用。”老者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而且赵韫亦正亦邪,行事捉摸不透,殿下恐怕早与他结怨,凉州那十万余兵马是指望不上了。”
萧承明咬着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赵越在冬狩那日被赵韫一箭射中肩膀,抬回来后太医就说他右臂骨头粉碎,就算养好了日后也不能弯弓提刀。
凉州不可能认一个手不能提的废物当景王,这一局是他败了。
赵韫虽然现下还担着个世子名头,可凉州兵马其实全数在他掌握。
“凉州不行,难不成老师想要我去拉拢北疆的人吗?”萧承明问道,“老师莫不是忘了,是谁将本宫陷入这等困境的?”
老者摇头叹息,“殿下若要成就大业,自然得忍常人不能忍受之事。姜恒虽行事鲁莽,可他却有软肋可供殿下拿捏。”
萧承明闻声心念一动,想起这些日子洛京那些传闻来,“老师是说临昭公主当年诞下的那位女公子?”
老者捋着胡须,双目半阖,“正是。”
萧承明仍不放心,“靖宁侯府的楚疏微是临昭公主当年丢失的女儿一事已经传了数日,宗室中不乏一些老臣前去探望。但姜恒对此却没什么反应,也不见得他将人带回怀远侯府认祖归宗。”
“以楚心柔为要挟当真有用吗?”
“北疆的人马也不全数听命于姜恒,他上面还有位临昭公主。临昭公主当年与怀远侯情深义重,既是她和怀远侯失散多年的亲骨肉,她断然不会置之不理。”老者神神在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