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兀然一惊,只得伸手将人接住。
预料中重物砸中手臂的疼痛没有传来,眼前那个小郎君也没有摔倒或是摔跤,而是稳稳当当地在他面前站定。
看到沈衡失神模样,姜恒抽出腰间花枝,在沈衡脸颊轻拍,话语轻佻含笑,“回神了,这位公子。”
姜恒的动作称的上是狎昵,沈衡被同性如此戏弄,后撤两步,唇瓣紧抿成一道线看着他,良久吐出一句,“世子此举未免太过浮浪。”
姜恒眉梢一挑,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人,“方才在树上并没有认出我,现下是怎么认出来的?”
沈衡微微错开脸,避开他的打量,言简意赅吐字:“衣裳。”
姜恒顺势低头往自己衣袍上一看,兀然笑出声。
是他倏忽了,这件武袍还是在北疆时订做的,也难怪被人一眼认出来。
“世子。”这时隐藏在暗处的下属匆匆现身,在姜恒跟前站定。
沈衡拉着嘴巴微张的沈知漾退至一旁。
姜恒看到他二人的反应,轻啧了声,这才看向自己下属,“又有何事?”
下属脊背微弯,头颅低垂,显然对姜恒极为恭敬,“京郊出现一桩命案,大理寺的人正往此地赶来,世子若不尽快回府,极有可能会与他们撞上。”
毕竟眼下淮远侯府可是在禁军的看管之下,姜恒按理该在侯府中,却出现在京郊清净寺。
要是被有心人参上一本,算的上是欺君大罪。
姜恒却是不以为意,“命案?死的是何人?竟出动了大理寺。”
下属很快回道:“是孙家的孙明宗。”
生怕姜恒对京中这些人没有了解,下属解释了句,“猎场上和三公主闹出风波,后又得陛下赐婚的准驸马。”
“他今日约了一名好友在山间散心,却不知怎的失足踏空,人当下就没了气息。”
姜恒眸子虚眯,忽地轻笑了声,“我听闻萧扶风还有柔嫔极不喜这桩婚事,竟然这般凑巧,眼看着婚期将近,驸马却无故身亡。”
下属低下脑袋,没敢言语。
“走吧,回京。”姜恒朝山门走去。
临至沈衡身边,兀然手中花枝掷他怀里,眼角余光扫过他,“好花当配美人。”
活脱脱一副调戏良家子弟的纨绔模样。
沈知漾掩着嘴瞪圆了眼睛去看自己大哥。
沈衡眉眼平静,朝姜恒拱了拱手,“多谢世子夸赞。”
姜恒笑了声,很快身形消失在山门外。
沈疏微寻过来时,就看到沈衡将一簇花枝放在喷火蒸霞的祈愿树下,沈知漾则是拨弄着低矮树丛上的一枚福签。
签子下坠着一枚小铜铃铛,指尖一拨就丁零当啷发出脆响。
沈衡拉过沈知漾,看了眼那枚铜铃铛,“这福签是姜恒的。”
沈疏微走近,看着那枚铜铃铛若有所思,“阿漾捡来挂在马车上的铃铛看着和这枚很是相似。”
说话间,福签被风一吹,转了个面,露出背后的签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