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斯内普的脸色阴沉得和地窖的墙壁没有什么两样。
他看着邓布利多,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是我的私事。”
邓布利多见状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大抵早已料到:“好,好的。”
他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重新望向魔药大师:“所以,你的意见是?”
再次回归话题,斯内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挣扎着什么,最终低沉地开口:“……我觉得你可以采用更保险的方法,而不是用自己的——”
“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轻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我不这么认为,”斯内普回答,“这和鱼死网破并没有什么区别。”
斯内普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每个词都裹挟着压抑的怒火:“以命换命,非常愚蠢。”
邓布利多笑了笑,用苍老的手指轻轻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
橙黄色的糖果在晨光中泛着晶莹的光泽,他像逗弄孩子般将糖果递到对方面前。
斯内普嫌恶地撇开头,忍住一拳砸死他的冲动。
见他不吃,邓布利多也没有强求。
“亲爱的西弗勒斯,”他慢悠悠地剥开糖纸,糖果在齿间发出清脆的碎裂声,“有时候最愚蠢的选择,恰恰是最明智的。”
“明智?”
斯内普讥讽地重复这个词,不知道是应该先反驳对方的用词还是用词,“你管这叫明智?”
“是的。”邓布利多平静地注视着他。
“用我这条已经走到尽头的命,换无数人活下去的机会……这难道不是最划算的交易吗?”
邓布利多轻轻推了推眼镜,温和地注视着他:“西弗勒斯,我们都需要做出选择。”
斯内普压下怒气,声音低沉:“我只是认为……应该还有更好的方法。”
“或许吧。”邓布利多缓缓点头,从口袋里再次取出一颗柠檬雪宝。
“但有时候,最简单的选择往往是最有效的。”这次,他将糖果放在了桌上,并没有递给斯内普的意思。
斯内普看着那颗糖果,眉头微蹙:“代价太大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邓布利多的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明媚的阳光,“我的路已经走到了该结束的时候,而你的……”
“可我不想死。”斯内普突然说道,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
随后,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福克斯在栖木上轻轻鸣叫,红色的羽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邓布利多的手指在半月形眼镜上微微一顿。
阳光透过镜片,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望着眼前这个总是阴沉着脸的男人。
此刻他低垂着头,黑袍下的肩膀绷得笔直,像是在承受某种无形的重量。
“阿不思,我不想死了。”斯内普声音极低的又重复了一遍,双拳紧握。
这句话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邓布利多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跪在自己面前哀求的年轻人。
邓布利多的嘴唇微微颤动,却最终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多么残忍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