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
温禾正被楼下的动静惊动,探头往栏杆外看,恰巧与人群中黄春探寻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黄春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些什么。
只听黄春压低声音,对身后的百骑卫吩咐:“去后门守着,一会儿找到人,直接从后门走,莫要惊动旁人。”
他今日带来的,都是苏定方先前选拔的新人。
连平日里温禾最亲信的张文啸都没有带。
明摆着就是为了防范温禾。
吩咐完,黄春整了整衣襟,快步朝着二楼走来。
温禾心里犯嘀咕。
百骑今日有任务?
怎么没人来通知他这个百骑校尉?
况且还是黄春亲自带队,这阵仗有些反常。
没等他想明白,黄春已急匆匆赶到二楼雅间,推门进来时,目光像扫雷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温禾身上,带着几分焦灼。
“那位小郎君呢?”
他一进门就急着问,视线在温禾与阎立德之间来回逡巡。
温禾与阎立德皆是一头雾水。
“什么小郎君?”
温禾反问。
黄春喉头动了动,没敢出声,只对着温禾用嘴型无声地吐出两个字:太子。
温禾恍然,随即淡淡回道:“他回府了。”
这下轮到黄春纳闷了。
他先前在宫里听闻温禾竟带着太子闯青楼,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心里把温禾骂了千百遍胆大包天,一边又急急忙忙召集百骑,生怕来晚了出什么岔子。
可看温禾这平静模样,倒不像是做了亏心事。
“那个小郎君……当真没来过这里?”
黄春还是不放心,又警惕地问了一句,眼睛瞟向雅间角落的屏风,仿佛太子会藏在那里似的。
温禾算是彻底明白百骑为何而来,有些哭笑不得:“老黄,你觉得我是那么莽撞的人吗?”
黄春闻言一愣,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个理。
温禾看着偶尔跳脱,实则做事向来稳妥,怎么可能犯这种大忌?
这么说来,定是宫里传信有误,或是有人故意污蔑?
他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先前的焦灼散去不少,脸色也缓和了些。
一旁的阎立德被这没头没脑的对话搅得没了酒兴,不满地蹙起眉头,沉声道:“黄监事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他堂堂三品尚书,还轮不到一个内侍来这般盘问。
黄春自然不敢得罪,连忙躬身赔罪:“是奴婢唐突了!不过奴婢也是奉了陛下旨意,特来请阎尚书与高阳县子入宫见驾。”
闻言,温禾当即眉头一挑。
得,这绝对是李承乾那小子惹的祸。
肯定是有人瞧见他偷偷跟在后面,便添油加醋往陛下跟前告了状,说他带着太子进了青楼。
想到这里,温禾只觉得哭笑不得。
那小子倒是溜得快,烂摊子却留给他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