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旨意也与我无关”。
‘三郎这性子,真是没救了。’
李承乾无奈扶额,转头看向温禾,脸上带着几分恳求,声音都软了下来:“先生……”
这小屁孩,竟然还学会撒娇了?
温禾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没脾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他俯身揉了揉小温柔的脑袋,柔声道:“小柔乖,先去书房描红,今日若是能写好三张字帖,晚上就给你炖你最爱的羊肉羹,再放两颗鹌鹑蛋,好不好?”
温柔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羊肉羹的香味,又看了看温禾的脸色,终于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温禾让小梅将她带走。
“你们三个也都去书房吧,晚上我回来检查课业。”温禾拍了拍案上的书卷,目光扫过磨磨蹭蹭的李泰、李佑,最后落在面无表情的李恪身上。
“啊”
李泰抱着圆滚滚的肚子哀嚎,胖乎乎的手指绞着衣摆,满脸写着抗拒。
李佑也跟着唉声叹气,只有李恪默默点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小脸,瞧着倒有几分老气横秋。
温禾瞅着他这副冰块模样,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孩子整天冷着脸,以后长大了该不会得什么洁癖,或者碰不得女人的怪癖吧?
他心中唏嘘,转身对阿冬道:“让长孙冲在府外等着,我带太子出去见他。”
李承乾一愣:“先生,不在府里见吗?”
“不。”
温禾淡淡道,率先迈步出了院门。
寒风卷着雪沫子扑面而来,院外的长孙冲正搓着冻得发红的手,见温禾和李承乾出来,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高阳县子。”
“两位表兄免礼。”
李承乾努力板起脸,摆出太子的肃穆模样,可攥着衣角的手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长孙冲和长孙涣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太子。
“二位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温禾走上前,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长孙涣连忙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卷卷轴,双手奉上:“启禀县子,下官是来送入选人员名单的,这些都是按小郎君先前定下的标准筛出的,若是你同意,中郎将便可着手调人入营了。”
温禾接过卷轴展开,快速扫过上面的名字、籍贯和履历,确认都是之前圈定的可靠人选,便合上卷轴递还给他:“有劳长孙长史了,回去复命吧。”
“不敢言劳,下官告退。”
长孙涣接过卷轴,竟连一句多余的客套都没有,转身便利落地离开了。
明明太子就在眼前,他却半分攀附的意思都没有,洒脱得让长孙冲都愣了愣。
这弟弟莫不是傻了?
太子在前,竟不知道趁机刷个脸熟?
“高阳县子。”
长孙冲压下心头的诧异,换上一副恳切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的几辆马车。
“在下今日是特意来赔罪的。前番是在下糊涂,受人挑拨冲撞了县子,这是一点心意,还望县子莫要计较。”
马车上的红绸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瞧着便知里面装的是贵重之物。
那马车明显被上面的东西压低了不少。
“哦,知道了。”
温禾却只淡淡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从他身边走过,仿佛那些礼物不过是路边的石子。
“这……”
长孙冲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隐藏在袖口中的拳头顿时握紧,手上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