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交击的巨响震得人耳鼓发麻。
刘醒非只觉一股沛然巨力顺着枪杆涌来,力道之沉,竟让他虎口瞬间发麻。
更可怕的是,张云羽座下的追风嘶吼兽借势往前一撞,那庞大的身躯带着千钧之力,竟逼得白龙神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白龙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惊惶的嘶鸣,四蹄落地时已退了丈许。
刘醒非稳稳坐于鞍上,却暗自心惊——方才那一击,张云羽的力道固然强横,可更多是借了坐骑的势。
追风嘶吼兽那一撞,仿佛把大地的力道都借了过来,顺着铲杆灌入,硬生生让他的枪势崩散。
反观张云羽,稳坐于追风嘶吼兽背上,工字铲斜指地面,甲胄上的寒光映着他沉毅的脸:“你的枪法不错,可惜——马差了点。”
刘醒非抬手抹去额角因巨力震出的细汗,看着对方那匹仍在刨蹄示威的巨兽,再低头看了看白龙马微微发颤的前腿,缓缓握紧了黄金大枪。
他知道,这不是他不如张云羽,而是人与坐骑的合力,已经拉开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他眼底没有退意,反而燃起一簇更烈的火——真正的较量,此刻才刚刚开始。
丈许外的尘土还未落定,刘醒非已调转马头。
白龙马虽惊未乱,四蹄踏得轻快,带着他绕向张云羽身侧。
黄金大枪在他手中流转如金虹,枪尖时而点向追风嘶吼兽的马腹,时而斜挑张云羽的肩甲,枪影翻飞间,竟透着股以巧破拙的灵动。
张云羽勒住坐骑,工字铲横于胸前,护得周身无懈可击。
他看着刘醒非游走的身影,眉峰微蹙——追风嘶吼兽的爆发力足以瞬间冲垮对方的游斗,可他偏勒住了缰绳。
方才那一击已显露出坐骑的碾压优势,若真倚仗兽力穷追,赢了也胜之不武。
“有胆子便正面接我三铲!”
他暴喝一声,工字铲陡然横扫,铲刃带起的劲风割得空气嘶鸣。
刘醒非不接招,白龙马猛地人立,借着腾跃之势避开铲风,黄金大枪顺势下劈,枪尖直指张云羽握铲的手腕。
这一枪角度刁钻,却被张云羽沉腕一翻,铲柄精准撞在枪杆上。
“铛!”
震耳的脆响里,刘醒非借势拨转马头,又退开数尺。
他手臂发麻,却依旧稳握长枪,目光紧盯着张云羽的下一个动作。
张云羽站定不动,工字铲拄在地上,铲头入地半寸。
他看刘醒非的眼神多了几分凝重——这年轻人的枪法扎实得可怕,每一次出枪都能避开自己的力势,借着白龙马的迅捷游走,竟硬生生把差距拉平了几分。
“再来!”
刘醒非低喝一声,策马斜冲。
黄金大枪抖出三朵枪花,分别指向张云羽的头盔、护心镜与坐骑前腿。
张云羽工字铲舞成圆盾,将枪花一一磕开,每一次碰撞都像惊雷炸响,震得关外的军阵都泛起微澜。
城楼上的赵全攥紧了拳头,看着刘醒非借着白龙马的灵活不断游走,时而突袭,时而远避,竟与张云羽斗得有来有回。
可他比谁都清楚,刘醒非每一次枪杆震颤,都是在硬接对方人马合一的巨力,再这样耗下去,先撑不住的必然是那匹已见疲态的白龙马。
旷野上,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把锤子在敲打每个人的心脏。
张云羽的守势如山,刘醒非的攻势如流,一人一马的影子在尘土里追逐、碰撞,搅起漫天黄烟,却谁也不肯先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