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越是激进,越是觉得面前这老将如同一堵推不倒的墙。
管武的刀招看似缓慢,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封死他所有去路,那刀身上凝聚的力道更是古怪,明明看着不疾不徐,可枪尖一旦撞上,便有一股绵密的巨力涌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当年关将军的大铖比你快三成,刚猛更胜十倍。”
管武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
“你这枪法学得花哨,可惜根基还差得远。”
纪云闻言怒喝一声,枪尖陡然加速,枪影瞬间化作一片寒芒罩向管武周身大穴。
他最恨旁人拿他与五虎将相比,尤其是在他占不到上风的时候。
可管武只是微微侧身,大刀贴着身侧划出一道圆弧,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所有枪影竟都被刀背磕开。
他手腕轻转,刀身陡然下沉,顺着枪杆滑向纪云握枪的双手。
这一招看似平淡,却把纪云所有变招的余地都锁死了,逼得对方不得不撤枪后退。
“八十回合……”
管武看着纪云的踉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当年与关山海那场大战,八十回合后他才力竭,如今应对纪云,不过三十回合,掌心便已见汗。
他能感觉到胸口那道旧伤在隐隐作痛,那是被关山海一铖挑开的地方,虽经多年调养,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
就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两声暴喝。
“管大哥莫慌,我二人来助你!”
元昭体力已经恢复,他提着大黑枪冲了上来,枪身黝黑如墨,枪尖却亮得刺眼,他甫一出手便是一记力劈之势,枪杆带着破空之声砸向管武头顶。
周山则握着柄朴刀,脚步轻快如狸猫,直取管武下盘。
纪云眉头微蹙,正要变招应对,却见两道身影已经抢在前头。
元昭的大黑枪刚猛无俦,与周山的大刀一刚一柔,竟配合得丝丝入扣。
管武的大刀则如同附骨之疽,总在缝隙中递出致命一刀。
“老将军歇着!”
元昭大喊一声,枪尖已经与纪云的枪杆撞在一处,迸出的力道震得两人各退半步。
管武顺势收刀,后退两步,抬手抹了把额前的汗。
汗珠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滴在胸前的旧伤疤上,带来一阵微痒。
他看着场中三人缠斗,元昭的大黑枪如怒龙出海,周山的朴刀似饿虎扑食,两人合力竟真的将纪云缠住,虽仍处下风,却已不像方才那般狼狈。
“终究是老了。”
他低声感叹,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方才与纪云缠斗时,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力流逝得有多快,当年能连续激战三个时辰不歇的耐力,如今撑上半个时辰便觉气短。
那道被关山海挑开的旧伤,就像个无底洞,无论他如何调养,总会在力竭时隐隐作痛。
可他看着元昭与周山的身影,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元昭的枪法游刃有余,灵动不已。
周山的刀法狂猛大力,敢打敢拼。
这两个小子,若能再打磨几年,未必不能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