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终于软了一软,“去吧!”
白玉熙的手在她面颊上轻轻抚了抚,像是下了狠下决心似地,站起身回头对着站在厢房门外的一仆一婢,沉着声道:“好好照顾夫人!”
听得一仆一婢异口同声应声后,白玉熙这才放心离去,左脚跨过厢房门的时候,忽然顿住了步子,转回头看她,眸中似有水光点点。
日公子这样的神色,只怕能让天地为之动容。她知道白玉熙在等什么,要她一句柔软的话,如平常送情郎出门的女子般,叮嘱‘一路小心’,或是‘我等着你回来’这样的话。
她终究是狠心的,只软了软面色,提了提嘴角,划出若有似无的笑,催了声立在门边难以挪动步子的白玉熙:“去吧!”
白玉熙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转回了头,再次迈开步子。如风般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柳青青的视线里。
一仆一婢上去行礼:“小喜、小梅见过夫人!”
“不用多礼!我有些乏,想睡一会儿,你们都出去吧!没事别来打扰我!”柳青青的身子往床内侧一翻,给他们一个困乏的背影。
一仆一婢应了声,很快便带上门出去了。柳青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好一会儿,这个陌生的地方,实在不能激起半点让她舒适的睡意。她好累,心累,身子更累。白玉熙刚才说的对,外头再好,总归没家里舒服!她要回家,好好养一养,她受到重创而颓然的身心!她忽然想到了林子里那间草舍,那是这整个都城里,让她能感受到有家气息地方。
于是,便起了身出了门房门,为了免得碰见那小喜,小梅,便提起运功上了房顶。折腾一番,此刻夜幕已降,真是凌空飞渡不会引人注目之时,虽然明知她这身子刚经过毒药和蛊虫的折磨,大伤了元气,不易再折腾,但谁没有任性的时候,硬是不顾身体的不适,运起轻功到了树林。
脚跟贴到草舍的门前的地面时候,身子就因体内紊乱的真气,猛地一颤,她扑在了草舍的门上。
‘砰——’的一声重响,压得草舍那扇单薄的竹门跟着狠狠一颤。
她的手忙往旁一伸,扶住了门框,好歹没让自己摔入门内。
“青青!”
重重喘息之间,闻得耳边一声唤,她抬起眸子看清了向自己走来的人,鼻子一酸,就直直扑了过去。
凤十七张开臂膀,把她纳入怀中。她用下巴抵住他的肩,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的朝他肩头滚落,碎成沫子,濡湿了他的衣衫。
“发生什么事了?”凤十七感觉到了肩头的湿意,双手抓在她的双臂上,试图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却感觉她的手跟着环住了他的腰,拒绝着他的尝试。
耳边只闻得她急促的鼻息声,但从她那抑制不住不断颤动的双肩,他便知道她在哭!为了不让哭声从口中传出来,她一定死死的咬着唇!
他的心在一抽一抽的疼,宛若有一把刀,一片片凌迟着,却不敢打断她,这样压抑了许久的悲伤,必得是哭出来才好,若是憋在心里,只怕会抑郁成伤。他试过的,所以不想让她再试!
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着气,陪着她悲伤,陪着她难过,是此刻他唯一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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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患得患失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得没在也发不出声,哭得再也落不了泪,哭得再也睁不开红肿的双眼。她终于倦极了,就依傍着那个温暖的怀抱,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双眼的酸涩不适被冰凉化解,让她一夜好睡。醒过来,从面上摸下来一块湿润的帕子,已被她的体温熨烫得微温。毫无疑问,昨夜里那冰冷的东西,应该是它!
她揉了揉额角从床上坐起,正听得‘吱呀’一声草舍那扇竹门启开的响声,便抬眼往竹门处看去。
凤十七端着一个正冒着热气的瓷碗,进门而来。一身衣衫尽是褶皱,头上用一支白玉簪子簪住的发髻有些松散,几缕略显凌乱的发丝垂落下来,双眼下泛着淡淡的乌青,显然是未睡的模样。
“醒了!”凤十七见她醒来,在门口略略顿了顿步子,对着她微微一笑,眉眼散落在周身的阳光还要绚烂刺眼。
在一瞬间的惊艳过后,她用双手捂住了脸,把身子往床内一偏,“不要看我!”
听得凤十七急促的脚步声在桌边一顿,像是把手中的粥碗放在桌上,她眉头一皱,双手捂得更紧:“不要过来!”
脚步声果真应声顿住。
“青青——”凤十七低低的唤了她一声,话音里有着迷茫和无措,似乎还有着一份淡淡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