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一亮,韩苏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收拾庭院,准备裴瓒晨起洗漱的东西。
他回想起昨夜裴瓒叮嘱的话,让他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用理睬。
话虽如此,韩苏却不敢懈怠,仔细留意着裴瓒房里的动静,在“嘭”得一声响后,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听不真切,但后来那如同冤死鬼一样惨惨戚戚的哭声,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韩苏辗转反侧了半宿,不敢合眼,一直猜着,半夜闯进他加少爷房里的人到底是谁?
他能肯定,那声音绝对不是女人。
可是又哭哭啼啼的,没个大男人的气概……该不会是他家少爷在哭吧?
韩苏心里揣着疑云,不敢告诉别人,自己也揣摩不明白,直到早上,他心里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借着洗漱的名义,推开门瞧一瞧。
反正他听了大半夜,那人应该没有离开。
可是……
韩苏的手都搭在房门上了,只差轻轻一推把门打开,心里却顾着,万一他推开门,撞破什么让人长针眼的场景怎么办?
是该告诉老爷夫人,还是该替少爷瞒下来?
忠仆韩苏,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脸盆,在房门口坐下了。
“赶紧走,待会韩苏就要进来了。”屋里传出动静。
“怕什么,他又不是没见过我。”
“正是因为见过……”裴瓒赫然拔高了腔调,想起什么,又兀自压低音量,“你不想被我父母撞见,就赶紧滚。”
“不走,看见就看见,我有什么怕的?”
“我怕吓着他们二老。”裴瓒抬抬手,捂住沈濯的嘴,他瞧着沈濯的眼睛还有些肿,更为着早起的缘故,有些不满的小情绪,“你难道就没什么忙的吗?玉清楼,幽明府,总该紧一紧,做些事吧?快走吧。”
“不忙……临近年关,也该歇一歇了。”
沈濯也想忙,奈何近些日子被长公主盯得太紧,他根本没机会做些什么。
以前没体验过这种背后有影子的日子,乍一获得如此殊荣,他很是不适,只好暂时断了别处的事情,在裴瓒这里寻清净。
沈濯抱着裴瓒,在对方的颈侧蹭了蹭,阖上眼皮,喃喃道:“你说近些日子要休息调整一番,我陪着你,不好吗?”
“不好。”裴瓒嘴角抽动,心想,他可还有大事要忙。
沈濯全然好似没听见,死皮赖脸地继续躺着,眼睛也继续闭着,一副把身家性命都交由裴瓒处置的模样。
“午后,我想见见鄂鸿。”
“身子还有不适?”沈濯可没再折腾他。
顾及着裴瓒才在宫中晕倒过,沈濯不敢有冒犯的举动,更不敢不顺着裴瓒的心意行事,而裴瓒眼下还想再让鄂鸿来一趟,他虽不会不允,却也想知道是何缘故。
裴瓒看穿他的小心思,没有提及那绿藓的事情。
在沈濯的目光中,别扭地转过脸去,说道:“宫中替我诊治的是唐远,虽然唐远太医的医术值得信赖,可他终归是陛下的人,我想再请鄂鸿先生来瞧瞧。”
“好,我这就遣十七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