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提起白瓷茶壶,亲自为裴瓒斟了杯茶水,还自认为礼数周全地推送到靠近裴瓒的那一侧。
不过裴瓒并不领他这份情。
杨驰便说:“御史大人,本官坐镇寒州十余年,早就敢说,这寒州地界上的消息,就没有越过我能飞回京都的。”
裴瓒冷哼一声,不曾说话。
“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裴大人要查,可以,但是查出来的结果如何,我说了算。”
闻言,裴瓒挑了挑眉。
他并非赞同杨驰的提议,而是觉得这话荒唐得让人发笑。
难道杨驰猜不到案子的进展吗?
还是说,杨驰根本不在乎查到了什么,掌握了什么证据。甚至哪怕查到他头上,最的结果也不会威胁到他?
嚣张,实在是嚣张得让人气愤。
“大人是想偷梁换柱?”裴瓒表现出来地态度也晦暗不明,没直接拒绝。
他的做派落在杨驰眼里,便是畏惧威势不敢拒绝的模样。
只见杨驰顿了片刻,看穿了裴瓒的底气不足,轻飘飘地嗤笑一声后,捏着茶杯说道:“御史大人说错了,并非是偷梁换柱,而是这问题根本不存在。”
如同裴瓒预料地那般,他在言语上退后半步,杨驰就敢蹬鼻子上脸了。
分明前一秒还在说暗中替换真相,下一秒就成了“本就不存在”。
这样言而无信的人,就算是此案不涉及,裴瓒也不会与其深交。
话说到这种地步,裴瓒仍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反抗,反而是转过身,目光犹豫地略过陈遇晚,装出一副在思考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杨驰必须得拿出些让裴瓒在意的筹码,逼其就范。
杨驰不了解裴瓒,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此时此刻身在寒州,更拿不出什么利益承诺。
但是唯有一点很清楚。
那便是,无论是谁,总归是惜命的。
特别是像裴瓒这种前途无量的朝廷官员。
未来的无限仕途,权势地位,锦衣珠宝,都得有命才能享受。
杨驰举着茶杯,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回味着咂咂嘴:“御史大人若是不想这么做也没什么,毕竟在您的眼里,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而您清贵高洁,不愿与我合污,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此一来,怕是您要留在寒州了。”
“你敢威胁他?”旁边的裴瓒还未开口,沈濯却忍不住了。
“威胁?我也不过是谈谈利弊,御史大人就在京都,应该最清楚了。”
在沈濯的心里,替皇帝查案并不重要。
就算是将寒州里外清理得干干净净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整个大周上下都烂透了。
只处理这某一处,而不整肃全局,是起不到丝毫作用的。还极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触发了全局的崩溃。
况且,就寒州一事而言,让杨驰伏法也并非根本,而是要切断这人与其背后势力的联系。
所谓治病去根,找到病灶才是关键。
先前沈濯在寒州内的小打小闹,很有可能已经引起了杨驰的注意,以至于在今日被坑了一手,还连累了裴瓒。
而他一直忍气吞声,没有出手化解,纯粹是因为裴瓒在侧。
不好叫人瞧见太多见不得光的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