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你回京都之后,也是皇帝心腹。”
这才是沈濯今晚真正的目的。
杨驰是心腹不假,二十年后,为了朝廷稳固,纵容了许久的人也可一朝擒杀。
甚至,还可以说是皇帝有意纵容,将杨驰的野心养到足够大的程度,再一网打尽,彰显他这位君主的手段。
可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又算什么?
那些人的苦楚,皇帝分明都知道,却任由其作恶。
而他,裴瓒,被故意安排去寒州,是不是也在皇帝的算计之内,为的就是让他更好地成为心腹,成为新贵吗?
“是陛下安排我在此的?”
裴瓒聪明,知道杨驰是皇帝的心腹,便知道审讯杨驰一事没那么简单。
如果他早早地回去,等他的除了皇帝的恩赐,恐怕审讯的担子也要在他的肩上落一份,就算不是亲力亲为,许多细节肯定也要来问他,最后的结局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可就不遂皇帝的意了。
如果让裴瓒知道了这些,又怎么能更好地驱使他呢。
索性将他安置在外,反正还有长公主和太后一干人等掺杂其中,裴瓒很难猜到究竟是谁要把他拘在此地的。
只是皇帝没想到,他娇惯到大的好外甥上赶着把实情相告。
裴瓒垂着眼,看不出情绪,只是浑身沉重的气氛让人难以忽视。
沈濯见状,伸出手,拖起了对方的脸。
他眼里满是悲怆,又隐藏着点点畏惧,如同汹涌海面上独行的小舟,一个不经意便会被飓风和海浪掀翻,从此再无生还可能。
沈濯靠近他,低声说道:“裴瓒,唯有我,最可信。”
不料,裴瓒不留情面地拍开他的手:“你也不可信,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真的?小裴大人果真最是懂我。”
听见这没皮没脸的话,再有什么低落的情绪也被气走了。
裴瓒想去撕打他几下,让人老老实实地闭嘴,可沈濯并不由人打骂,蓄意逗弄着裴瓒的同时,身上没挨到一下。
最后,“咚”得一声撞到床榻里。
沈濯被压住了,一缕湿凉的发丝垂到他的颈侧,搔着方寸的皮肤,让人痒痒的有些难耐。
他滚了滚喉咙,撑着身体妄图一亲芳泽。
可裴瓒一巴掌按下他的脸,蹙着眉从怀里磨出方才硌得他发疼的物件。
是那碎成几块的玉环。
裴瓒将玉环拿在沈濯眼前晃了晃:“瞧瞧,是不是你的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全天下仅此一块,又是他整日佩戴的,自然认得,“是许久不见了,好端端的,怎么碎了。”
沈濯并不心疼这些金玉玩物。
可这块是太后给的,若是太后发现东西不见了,他也不好搪塞。
裴瓒更是知道玉环意义非凡,于是坐在床榻边上,一字一句地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讲出来,什么细节都没有落下。
听完之后,沈濯目光微沉:“给我吧,必叫人查得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