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猛地扭过头,大概猜到了沈濯话里的调戏意味,于是又羞又恼地瞪着身前这个将他拢住的人。
阴影落下,沈濯松了裴瓒的头发,任其垂在身后,而他撑起手落在身侧,将裴瓒完完全全地约束在方寸之间,目光垂落,本该是不怀好意,在明暗的烛火下,却显得格外诚挚。
“长公主怎么会问这样的话,你又在骗我。”
裴瓒被他的眼神盯得不自在,接着便转过身去,满腹怨气地坐着。
沈濯的手却不安分地搭过去,越过肩膀,蹭着裴瓒的脸侧,他俯身附在裴瓒耳边轻语:“整个京都传得风言风语,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些什么?”裴瓒眼神飘忽,猜到是些荒唐到没边的绯闻。
“盛阳侯府的世子爷对小裴大人一见倾心,离开京都后念念不忘,便追去寒州死缠打烂,说是,誓要与大人厮守呢。”
裴瓒被这浑话气得脸红。
正刚要偏头骂人,嘴唇蹭过些柔软的东西,便不肯转过身去了,而是直接向后撞着沈濯,叫人吃痛离开。
这张破嘴里说的,裴瓒是一个字也不信。
可任由他胡说八道也不行,裴瓒气急了,想站起来撕他的嘴,不料才起身,就被沈濯完完全全地束住了。
沈濯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瓒:“母亲没说什么要紧事,当然,她说了什么你也不必要听,不用放在心上,更别主动去问,她的那些事你不方便掺和的。”
这句话说得倒是在理。
不只是长公主,关乎皇亲国戚的私情私事,他都是不该去掺一脚的。
否则,知道得多了,最终也是玩火自焚。
几句话消磨了裴瓒的好奇心,连带着那份羞赧也压了下去。
裴瓒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双手垂下去,心里也沉沉的,身处其中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知道。
“万事有我,不必心焦。”
瞧他这闷闷不乐的样子,沈濯瞬间想起来鄂鸿前些时辰说的话——
裴瓒近来总是郁郁寡欢心思沉重。
他今日本是来替人开解的,好让裴瓒放下那不知名的郁闷,没想到他冒着风险现身后,反而让人更加忧愁。
裴瓒重重地叹了口气:“满是官司,我怎么不心焦。”
皇帝,或是旁的什么人,把他拘在红玉庄里,不许他进京都,如果是暂时的还好,怕只怕是谁恼了他,故意搞出这一出。
另外还有碎玉狼牙的事情压在心上,能夜夜入睡,都已经算他心大。
“可我还得到一桩消息,你若是忧心,便不该告诉你了。”
裴瓒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快说,别卖关子了。”
“我得到消息,杨驰是皇舅舅还是王爷时保举上位的,也就是说,十几二十年前,他是皇舅舅的心腹。”
二十年前是心腹,二十年后是心腹大患。
先前裴瓒不知道这一层关系,只以为杨驰胆大包天,才敢做出这些危害百姓的勾当,可现如今……他先前竟是皇帝的心腹。
杨驰是武将,担任一州要职,没登上皇位前,身为皇子的陛下拉拢他也实属正常。
至于后来的种种,说是杨驰放任自流也不为过。
也刚好能证实了,杨驰为何不惧巍巍皇权。
可他不是还跟北境有着不浅的关系的吗?
裴瓒心里疑惑,只隐约觉着有什么要浮出水面了,但在此事彻底明晰之前,却是最模糊不清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