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老城区的另一头,陈阿婆正拄着拐杖,巡视着她负责照看的那条石子小径。
她在一丛墙语花前停下了脚步,花朵根部的土壤有被刨掘过的痕迹,显然是昨夜有野猫在此“行凶”。
她叹了口气,正准备弯腰将松动的花株扶正,异变陡生。
数十条光亮的菌丝从花株周围的土里钻出,自动缠绕住脆弱的花茎,像一个精巧的支架,将它轻轻托起。
同时,一滴龙眼大小的、闪烁着银光的露珠,从旁侧的地面缓缓渗出,精准地滴入那个野猫留下的爪印深坑中。
陈阿婆看得啧啧称奇,索性站在一旁,不再插手。
片刻之后,一只橘白相间的胖猫迈着悠闲的步子从巷口踱来,径直走到那花丛前,低头将那滴银露舔舐干净。
随后,它竟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声的指引,用前爪将之前刨出的松土,一点点扒拉回花株的根部,最后还像模像样地用毛茸茸的尾巴将地面扫平。
做完这一切,它才心满意足地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
“嗬,”陈阿婆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现在倒好,连猫都成了‘浇水的人’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光径”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主动。
某个深夜,林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阁楼,在上楼时,发现通往卧室的木质楼梯扶手,有一处连接点出现了轻微的晃动。
他心想,明天得找个木工师傅来修一下。
可就在他转身准备去洗漱时,眼角余光瞥见窗台上那盆不起眼的野草,叶片上的银色纹路正微微闪烁。
紧接着,数缕凝实如光纤的光丝,从花盆的土壤中钻出,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一路爬行,精准地抵达了楼梯扶手松动的地方,层层叠叠地缠绕上去,形成了一个临时却坚固的外部支架。
林逸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去打扰它们的工作,只是在睡前,默默地将一杯温水,放在了楼梯的转角平台上。
第二天清晨,他下楼时,那杯水已经空了。
杯底,几根干涸的菌丝排列出两个清晰的字迹——修好了。
他伸手握了握扶手,果然,已经恢复了最初的稳固,严丝合缝。
他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温热的杯壁,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它们……不再只是被动地回应和提醒,甚至不再等待他的“指令”了。
它们开始主动发现问题,并且,先做了再说。
这种变化,让所有“浇水的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安与敬畏。
几天后,陈阿婆召集了包括林逸在内的几位核心成员,在遗址公园的中央空台前议事。
陈阿婆提议,为了更好地与“光径”沟通,应该建立一个固定的仪式。
比如,效仿古礼,在每天清晨,于各自负责的区域摆放一只倒扣的空碗,这象征着接纳与倾听。
众人正低声讨论着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忽然间,脚下的地面光芒大作。
无数道光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空台的中央,自动拼出了一行遒劲有力的大字:
“碗不必摆,心到了就行。”
字迹只停留了短短数秒,便溃散成漫天光点,悄然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