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后。
梁忱费劲地把潘允文挪到床上。
喝醉的人沉得跟死猪似的,梁忱擦了把汗,潘允文已经睡死过去,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睡得四仰八叉。
两天前,于潇正式拒绝潘允文,后者伤心难过嚎啕大哭,在电话里抱怨偌大的苏州连一个听他诉苦的人都没有。
那个时候梁忱刚到格尔木,在车行换车,他不会安慰人,听了半天嘴里蹦不出来一句有用的话。
他坐在车里沉默地听着,半天迟疑说:“要不你也休个假,过来玩?”
潘允文当时正难受,叽里呱啦半天也没个准话,梁忱以为他不会来了,可没想到当天晚上这人坐着最后一班飞机就来了。
估计是下了班就来的。
到的时候是凌晨,梁忱被他一通电话喊去机场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他一路都在担心潘允文的状态,还在网上搜了该怎么安慰失恋,哦不,是表白失败的朋友。
结果到了那儿,见这小子在店里吃东西吃得正香。
这让梁忱不得不怀疑他就是想找个借口不上班。
第二天上午饱饱地睡了一觉,下午,梁忱开着车从格尔木出发,一路走一路看地到了敦煌。潘允文一会儿要去这里打卡拍照,一会儿要去看那个什么景区,梁忱跟家长带熊孩子似的,心累。
——按照梁忱原来的打算,是要避开这些大热景点,去一些人少的地方的。
但潘允文他不,他觉得好不容易休次假,难得飞越大半个中国,当然要先看看大西北最出名最热闹的地方。
哪里人多他去哪。
就比如说过那个U型公路,没看过瘾,硬是撺掇着梁忱跟在大部队后面开回去再来一遍。
就是这个时候他们遇上一个车队,都是些年轻人,组团自驾来玩的,也是刚从格尔木过来,走的就是梁忱他们来时的路线。
潘允文健谈,几分钟的时间就跟这群年轻人混熟了,随意地就改了计划,跟着他们一道去了鸣沙山。
然后今晚上就喝多了。
喝多了还不安分,嘴里不知道在嚎些什么,梁忱叹口气,把空调给他打开,带上门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梁忱把买回来的早餐放在桌上,回房拆开前几天新买的黑胶唱片,勃拉姆斯《匈牙利舞曲第五号》响起。
梁忱拉开椅子坐下,将早餐从袋子里一一拿出来。
大约10分钟后,潘允文晃晃悠悠地从房间里钻出来。
走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错了。”
交响曲又开始从头播放,梁忱将剥好的鸡蛋放进碗里,示意他坐下说。
“我的问题。”潘允文搓了把脸:“让你担心了,忱儿。”
梁忱:“我以为你不伤心呢。”
潘允文表情尴尬:“这不是不好意思么,我这么大人了都。”
梁忱问:“电话里就好意思了?”
“那不是没面对面么,”潘允文搓搓胸口,拆开豆浆,悻悻说:“你没追过人,不懂我们这种挫败感。”
“其实吧,表白之前,我是有预感会被拒绝的。”潘允文咬着吸管,“我知道我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的观点不太合。”
梁忱看他一眼:“那你还说?”
“没办法啊,就这么吊着我难受,况且对她也不好。”潘允文皱着脸说:“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知道了我也就安心了。”
“前段时间我一睁眼就在琢磨,上班想下班也想,好在现在说清楚了,我也可以放下了。”潘允文有些不好意思挠头:“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幼稚特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