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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周汾漪(第1页)

周汾漪醒来,手中是魔刀“逆道冥煞”,师尊,父母,妻子,儿女,他的宠物狗都被他用魔刀杀死了。

他悲伤过度而吐血,失声变成了哑巴,一个月之间,他的头发白了一半,周汾漪本来是六扇门最高领导人--总指挥使,现在他也离职了。

时光之神花辞树告诉周汾漪:这不是你的错。

残阳如血,将天际烧成一片凄惶的橘红。晚风呜咽,卷起地面上尚未干涸的暗红痕迹,像是这座古老京城在无声地啜泣。周汾漪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醒来的。

不是从睡梦中悠然转醒,而是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醒,意识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被强行拖拽出来,伴随着的是撕裂般的剧痛和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因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剧痛而剧烈收缩,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却又此刻显得无比陌生的床顶幔帐,绣着的金丝云纹在模糊的视线中扭曲、晃动,宛如狰狞的鬼脸。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甜,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四肢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微小的动作都牵扯着胸腔内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他费力地转动脖颈,目光扫过身侧。

然后,他看到了。

那柄刀。

一柄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魔刀,静静地躺在他的枕边。刀身狭长,弧度优美,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在刀镡处镌刻着两个古朴而邪异的小字——“逆道”。刀鞘是暗沉的玄铁,触手冰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这柄刀,名为“逆道冥煞”,传说中是上古魔神陨落前怨念所化,嗜血成性,屠戮生灵无数,唯有心志最坚、或者说怨念最深之人方能驾驭。它曾是……他过去无数次噩梦中反复出现的意象,是他发誓要守护这个世界、守护他所珍视之一切时,必须斩断的魔障。

可现在,它就躺在这里。在他身边。

不,不对。

周汾漪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想要呐喊,却只能咳出混杂着血沫的粗重气息。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柄魔刀上,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撕碎的画卷,疯狂地涌入他疼痛不堪的脑海。

是了……是他……是他握着这柄刀……

他看见了自己,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身姿挺拔如松的六扇门总指挥使周汾漪,此刻却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他看见自己挥舞着“逆道冥煞”,刀光如匹练,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哀嚎遍野。他看见……他看见师尊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慈爱的脸,在刀锋下骤然凝固,然后被无情的利刃剖开,温热的血液溅了他一身,染红了雪白的须髯……

他看见父母,那对总是站在他身后,无论风雨都给予他无声支持的老人,惊恐地想要躲避,却被他逼至墙角。父亲的挣扎,母亲的眼泪,都成了他手中魔刃收割生命的背景。刀锋划过,血肉分离,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得可怕……

他看见妻子,那个笑靥如花、温婉贤淑的女子,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哀伤和不解,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想要唤回那个她深爱的丈夫。可他,周汾漪,却像是被恶魔附体,眼神空洞,动作僵硬,任由那柄魔刀洞穿了她柔弱的胸膛。她倒下的瞬间,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解脱般的微笑,或许是意识到,这个被魔鬼占据躯壳的“周汾漪”,终于也要离她而去了……

他看见孩子们,那一张张稚嫩、纯真、如同天使般的小脸。他们围着他,喊着“爹爹”,试图用小小的身躯阻止他疯狂的杀戮。他看见自己是如何……如何用那双曾经抱过他们、为他们遮风挡雨的手,一次又一次地挥出屠刀……他看见鲜血溅洒在他们惊恐的瞳孔里,映出他如同地狱恶鬼般的模样……他听见了他们最后的哭声,那声音像是无数根细密的针,狠狠扎进他灵魂的最深处,搅得血肉模糊……

甚至,他还看见了那条跟了他多年的宠物狗,那条通人性、总是在他归来时摇尾示好、在他难过时默默陪伴的伙伴。它或许是想冲上来保护主人,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异样而想要逃离,但它没能逃过。无情的刀光闪过,它小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起,重重落下……

一幕幕,一桩桩,如同最残酷的刑罚,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每一个画面都浸透了温热的鲜血和撕心裂肺的绝望。

“不……不……不是我……”

他想嘶吼,想辩解,想否认这如同梦魇般的现实。然而,喉咙干涩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发出的只有微弱的气音,甚至无法震动空气。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一股热流猛地从他口中涌出,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染红了他的衣襟。是血。他……他竟然连话都说不了了。

悲伤,如同积蓄了太久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理智的堤坝。那不是嚎啕大哭,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声的悲恸。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混合着脸上的血污,显得狼狈不堪。他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双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只能任由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将自己彻底淹没。

师尊……父母……妻儿……还有那条忠诚的狗狗……他们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重叠、旋转、模糊,最终定格成一片刺目的血色。那是他用双手亲手抹去的色彩,是他永恒的罪孽。

“啊……啊……”

他想呐喊,想质问这无情的命运为何如此捉弄于他。然而,喉咙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如同破损风箱般的嗬嗬声。失声,如同最残忍的诅咒,将他牢牢锁在了这无边的悔恨与痛苦之中。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天,两天,还是更久。他只是躺在那里,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偶尔有意识清醒的片刻,便是重新经历那剜心剔骨的回忆,品尝那比死亡更可怕的活地狱。

他的身体也在发生着诡异的变化。一夜之间,或许更快,那些夹杂在墨色发丝间的银白,如同初冬的初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先是鬓角,然后是头顶,再是鬓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疯狂地摧残着他曾经乌黑的荣耀。一个月,仅仅一个月,他原本如墨般的黑发,已有一半染上了霜华。那白发,像是烙印,刻着他无法洗刷的罪孽,也像是催命符,昭示着他生命力的迅速枯萎。

曾经,他是六扇门最耀眼的存在,是秩序的象征,是黑暗中的利剑。他的命令无人敢违,他的智慧令人折服,他的武力让人敬畏。他站在权力的顶峰,俯瞰众生,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守护一切。可现在,他却只是一个废人。一个手染至亲鲜血的刽子手,一个失声的哑巴,一个未老先衰的失败者。

他无法再面对任何人,无法再承受那些同情、怜悯、或是鄙夷的目光。六扇门的职责,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日夜为之奋斗的公义与秩序,在他看来都变得无比讽刺。他亲手摧毁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还有什么资格去维护别人的安宁?

于是,在一个同样阴沉的清晨,没有惊动任何人,他悄然离开了六扇门。没有告别,没有解释,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总指挥使的职位,和一个关于“逆道冥煞”与“血手人屠”的恐怖传说。他带走的,只有那柄冰冷沉重的魔刀“逆道冥煞”,以及一颗早已千疮百孔、被无尽悔恨和悲伤填满的心。

他回到了这座他曾誓死守护的京城,却又仿佛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鬼蜮。他搬进了一座荒废已久的旧宅,位于京城的边缘,周围杂草丛生,人迹罕至。宅子很大,空旷而阴冷,如同他此刻的内心。他将自己关在最深处的一间屋子里,与外界彻底隔绝。

白天,他常常呆坐不动,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偶尔,他会拿起那柄“逆道冥煞”,感受着刀身传来的冰冷触感,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减轻一些内心的煎熬。但他从未再举起过它,一次也没有。它就像一个沉默的证人,时刻提醒着他的罪行。

夜晚,是痛苦最为肆虐的时候。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彻底吞噬。他会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过去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烁。他会想起妻儿的音容笑貌,想起父母的谆谆教诲,想起师尊的殷切期望……然后,是刀光,是血溅,是绝望的哀嚎。他会猛地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淋漓,心脏狂跳不止,喉咙里再次涌上腥甜,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嗬嗬声。

岁月,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格外残忍。它不仅夺走了他的声音,染白了他的头发,更一点点榨干他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他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残破古树,苟延残喘地矗立在这片废墟之上,等待着最终的枯萎。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也不知道这无边的痛苦何时才是尽头。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应该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或许,死亡才是一种真正的解脱?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当又一个无尽的黑夜即将吞噬他最后一点理智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存在,悄然降临到了他的身边。

那是一个与前世今生都格格不入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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