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去,就为求娶一家婢子?你连自己都骗不过,何以骗得了耿家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岂非里外不是人?父亲,我该如何啊!”
杨溥隐叹几声,拂袖而去,缘分皆由天定,事出何由人。
李未柔亲至合阁,将柳子欲聘音如为妾之事,亲言说与沐和,只因劝其勿将往事追究,那日之事本就属料想之外,“表哥勿将音如错认成妹妹,你…若要追究,追究之由,该是用情至深,情难自己…自古人有七情六欲,莫非这些,妹妹也要追究?”
几言几语说得人哑口莫辩,直令人无法反驳。
“再有,柳表哥也未曾想,他欺凌的,乃婢子音如。”李未枈忙道。
欺凌?醉心不忍闻,而己再进言语只会横生事端,给主子添乱。
“小姐不愿究,是为音如着想,你们想保全的,我们这儿给不了。”
李未柔早料,竟想预先中计算好,招手便请人来,见来者何人,众人惊,只见一对老汉妇,噗通就跪倒在地,李沐和不愿让其等跪,便请人拿座,二人坐下来说,“老人家,有话直说!”李未柔先言道。
二位左瞻右顾,方见好大一厅室,宽宽松松立了十余人,正堂中有座椅,案榻,锦帘后雕梁画栋,屏风内又是一番新天地,只见供奉着各式茶食点心,点着贵重规置的台上香烛,屋内无论小姐丫头,个个生得如花似玉,赛嫦娥神仙,又比西施貂蝉,落入凡世,个顶个的出类拔萃,夺目脱俗。
二人瑟瑟坐下,见那老妇拉这老汉手,啧啧称道:“此乃好人家,好人家!”又不住喜悦之情涌上心头,“你们二位,有何贵干。”醉心客气道。
老汉大喜过望,竟忘了此行目的,赶忙脱口而道,“我们…哦,音如啊,是我们的女儿。”
正闻其言,人人惊醒,“我知她受辱,可,女儿家的,名声为重…”见其母吞吐咬字,说白不清,亦沁已大明,“二位来劝,是否你等本意?”
“是…额…我等老矣,又怎忍心看她今后无处容身,若他日有家有世,我等才算不妄为人父妄为人母…”
无人敢视,无人忍言,却也无人方休。
“既如此,何不将音如带上来,她愿不愿…这不是还不得而知?”李未枈说,下人们已入偏厢寻音如。
稍刻将音如带上来时,犹见其面如土色,心怕已如死灰,“无需请礼,你坐吧。”另时她已被人搀扶坐下,那时跳窗而出,失了心更跌断了脚。
二老齐眼看女儿,心内无限歉疚,接连扑过去痛哭拉扯起来,音如哭楚又起,三人拥在其中痛快地哭了一场,好不温情。
“也别忙着诉苦了,干点正事吧。”一切犹如事先准备,不知何时,柳溥已入,俯首向她等躬了躬背,无尽感触道,“柳子冒昧,愿请娶姑娘为妇,望二老成全!望小姐成全!”
他抬不起目,已愧不能视。
人人触目惊心,二老回道,“柳公子,当真?”
沐和移目至身旁二人身上,好二位姐姐,好个理所当然。
再顾音如已无奈何泣如雨下,“妹妹如此计较,可就误解人意了,为你的丫头寻个好人家,岂能成威胁呢?”李未柔莫名说,招手即来,人从外端进来两案东西,红布盖着,红布即掀开,里头满满当当的金银首饰。
“此些,我替妹妹事先备好,便当音如的嫁妆,也好嫁去时体面些。”
醉心不曾睬,却问音如,“你为当情人,你自知如何?”
她仍未语,泪雨涟涟,其母喊道,“承蒙小姐关怀!小女当嫁。。。小女当嫁!”
房中忽而寂然无声,久许,沐和悄然问,“你自知如何。”
未见人声,李未枈已夺口而出,“婚姻之事,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去他娘的自古!”醉心痛斥,令众人张口瞠目,话音未完,李未柔旁平哩反骂回,“好一个死丫头!敢骂当家主人!”
“若是自古!自古妾同奴婢,你等算哪门子主儿?。。。”
沐和斥,“住口!”醉心隐隐忍下,气从中来。
“哼!你算什么东西?来人,拖下去打!”李未枈拔地而起,俨不罢休。
真有仆子上前,沐和一眼瞧去,目中冷凝,静时谓,“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