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先前吟起那诗,也正是想的袭人,当下只得讪笑一二,蒋玉涵这才恍然,竟是唐突了宝玉身边的人,连忙起身赔罪,宝玉也只道“不知者不罪”。
如此你来我往,与妓子饮酒作乐,气氛愈发靡靡,宝玉只觉腹下发涨,怕丢了丑,便托辞出来解手,不想蒋玉涵因先前之事,竟随了出来。
二人站在廊下,蒋玉涵又陪不是,宝玉本已饮多了酒,正是难耐躁动,心火如焚,又见他妩媚温柔,竟十分留恋,不自觉的紧紧拉着蒋玉涵的手,切切道:
“若得闲了,且往我那儿去。”
又从袖子里取出折扇,将一玉珏扇坠解了相赠,柔着嗓子道:
“微物不堪一赏,只略表今日之谊,稍作个纪念。”
这蒋玉涵既是优伶,也见多了各种场面,又素喜宝玉也面容俊美,便接过去,竟宽了衣物,将里头系在小衣里的一条大红的汗巾子解了下来,道:
“无功受禄,何以克当?能与二爷相识,已是有缘,又蒙不弃抬爱。
也罢,我这也有一件奇物,本是茜香国女王所贡之物,昨儿随忠顺王他老人家,去北静王爷府上拜会,才得的赏赐。
眼下将要入夏,此物夏天系着,肌肤生香,不生盗汗,今日才上身,还是簇新的,也可聊表我一点亲热之意,若是别人,我断不肯相赠。
二爷请把你自己的解下来,给我系着,若是嫌弃,便当我没提起。”
宝玉赶紧接过,喜不自禁,又另把自己腰间的松花汗巾解了,递给蒋玉涵。
二人便逗留在廊下,相互拉着手,说些体贴入微的话,方才束好了衣裳,只听得一声大叫:
“哈哈,瞧瞧你们做的好事,可叫我拿住了!”
原来是薛蟠跳了出来,一手拉着一个,假意恼道:
“放着好酒不吃,美人不顽,你俩个逃席出来干什么?快拿出来我瞧瞧,有什么好事,也该算上我!”
宝玉并蒋玉涵,皆是样貌俊美之人,哪里肯与薛蟠做那起子的“好兄弟”,皆是不肯,都道:“没有什么”。
薛蟠哪里肯依,还要闹上几句,还是冯紫英来劝解了,一会儿又说要走,薛蟠更奇道:
“原是说好的不醉不归,又点好了姑娘陪着,这会儿走什么?”
冯紫英自罚三杯,摇头道:
“实是留不得了,本就有事不该来的,只是怕坏了咱们的情谊,我父亲也叫我早回,今日坏了场子,待事情了了,再给诸位赔罪。”
宝玉便奇道:
“又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连酒也喝不安稳?”
冯紫英诧异的瞧他一眼,继而又冷笑道:
“你不是与那靖远伯是邻居?今日一早有圣旨召他入宫,你不知道?
草原上来了使节,已到了雁门关外,可不是一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