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没理会自己丫鬟如何去想,只是隐晦的瞥了眼林思衡,见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诧异之色,便有些略微的得意。
然后又轻咳一声,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往里走,手中拂尘一摆,便落座在林思衡对面。
林思衡全然没有要起身相迎的意思,只是拿目光跟着妙玉的动作,妙玉自己也不做这样的指望,入座后便板着脸道:
“来找我何事?”
林思衡轻笑一声:
“师太这话说的岂不见外,以你我的交情,没事难道我就不能来?”
妙玉深吸了一口气,自去一旁取了一对绿衣斗,沏了一壶香茶,一杯“啪”的一下放下林思衡跟前,一杯归了自己,啜了一口,冷哼道:
“伯爷身份尊贵,我一介槛外人,也高攀不上什么交情,你若无事,喝了茶就下山去吧,也不算我无礼。”
林思衡瞧了瞧自己跟前,通体上好翠玉雕琢而成的玉杯,竟不是自己和师妹此前已用过几回的钧窑瓷盏,再瞧瞧妙玉跟前一模一样的绿玉斗,心底暗自好笑。
这绿玉斗也算大名鼎鼎,堪称是妙玉的标志性物件,不想今日方才得见,林思衡拿在手里,略微端详一番,便知其价值不菲,也不免感慨妙玉其人,果真是奢阔过于宝钗,清高尤胜黛玉。
也不知道要是等会把这东西带走,这俏“尼姑”会不会急眼?
摇了摇头,将这促狭的心思暂且压下,林思衡从绿玉斗上移开目光,仍旧盯着妙玉那张清丽脱俗的脸蛋儿,嘴角含笑道:
“方才去瞧了回四妹妹,倒听她说起,近来师太与她少论佛法,反倒常说些姑苏风物?这就正好,可见我先前所言,师太还是听进去了,我也该多谢师太才是。”
妙玉微微偏过头去,她来时特意做了些装扮,这里头的心思,连她自己也不能分明,如今被林思衡这样细瞧,反倒又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竟显得有些局促,嘴硬道:
“哼,既是靖远伯吩咐,我又如何敢不从?只是可惜要误了四姑娘的慧根罢了。”
林思衡啧了一声,连连摇头,对那慧根一说有些不满:
“妙玉姑娘是姑苏人士?”
妙玉愣了一愣,面色冷淡下来,扭过头来盯了林思衡一眼,似乎并不欲多言自己家事:
“怎么?伯爷管天管地,管着贾家的几位姑娘还不足,竟还要讯问我不成?”
“师太火气也太重了些。”
林思衡摇摇头:
“你我本就是在姑苏初见的,我疑师太为姑苏人士,有何不妥?
姑苏本为佛门胜场,宝刹林立,师太言及四妹妹有慧根,想必各家宝刹之中,有慧根的也不在少数,师太自己更就是佛门中人,不知可曾见有几人,真就能修成正果的?”
妙玉张了张嘴,一时也难反驳,只要若叫她认输却也休想,因而斜睨了林思衡一眼,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