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欢把脖子一梗,毫不示弱道:“要不是你纵容汪大庆,咱家何至于跟顾家交恶?”
“什么叫交恶?那年轻人在一块,有点摩擦也是正常的,哪有你说得那般严重?”汪白皮瞪眼道。
“不严重?不严重你咋不敢让汪大庆过来?你但凡当初不那般刻薄,顾满囤也不至于跟咱家绝交!”
这些话汪大欢已然憋在心里很久了,这回一股脑给倒了出来。
“不是,绝交便绝交了,你离开他顾老三就不能活还是咋地?”汪白皮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汪大欢寸步不让:“你要是当初好好教顾满囤,你就是顾满囤的授业恩师!顾满囤可能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他是顾爵爷的亲叔叔!”
“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跟顾爵爷攀上关系都找不到门路吗?咱家本来有这么好一个机会,就这样被你们给亲手葬送了!”
“阿爹阿爷你俩别吵了,人家都在看咱们呢!”汪小菊扯了扯两人的衣袖,小声说道。
汪大欢冷哼一声,往小凳子一坐,生起了闷气。
汪白皮也知道自己家错失了良机,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后悔也没啥用了。
他也寻了个条凳坐了下来,闷不吭声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腊月十八的年集,果然比往常热闹许多。
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趁着年前最后一个大集来置办年货。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味道:刚出炉的烧饼面香、野山蜜麦芽糖的甜香、草药的药香还有冬日冷冽的空气……
这些味道糅合成一种独属于年集的热闹气息。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熟人相遇的招呼声此起彼伏,汇聚成一片嗡嗡的声浪。
穿着臃肿的人们挎着篮子、背着背篓,在各个摊位前流连,仔细比较着价钱和成色。
“娘,快看,这有卖饴糖的!”
“当家的,这麻布织得不错,给娃扯一身吧?”
“咱们一会儿去买些纺织厂的棉布不好么?那布软和。咱现在也不差那两个子儿!”
“菌子干咋卖?便宜点,我多买点儿回去留着炖肉吃!”
大同村的村民们穿梭其中,脸上的神色大多是从容甚至带着点喜气的。
他们手里多少都有些余钱,买起东西来也比外村人更爽利些。
称麦芽糖的舍得让伙计多包一小撮,扯布时也能考虑一下更鲜亮舒适的料子。
顾洲远也溜达到了集上,他不是来买东西的,主要是看看集市的秩序和氛围。
看到他出现,不少村民都热情地打招呼:“爵爷来啦!”
“爵爷看看我这年货办得咋样?”
顾洲远笑着点头回应,偶尔停下脚步问问价钱,聊上几句。
他一般末集的时候也会来转一圈,把那些摆摊卖不掉的东西都买下来,一股脑卖给系统商城。
碰到他正好不在的,也会有顾洲远手底下的人来收货。
东西都是常见的,大家伙都知道价钱。
只不过爵爷出手要比他手下的人大方许多,大家伙都喜欢顾爵爷来收货。
汪小菊远远看到顾洲远,心跳得更快了,既希望爵爷能注意到他们家的摊位,又害怕那个“三叔”突然冒出来。
“爵爷,这是我做的山梨膏,我给您蒯一竹筒,您拿回去尝尝!”一个大爷咧着没牙的嘴对着顾洲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