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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第1页）

师兄弟去找师父。他走出两步又倒回来；　望着她的眼睛；　很轻但很坚定地说：“回到京城，我就去相府提亲。”慧心没有回答；　他好像也不需要答案，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慧心见到师父时才知道武林人士之所以云集；　都只为观看风清扬与龙啸天的比武。师门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还要从旁人口中得知，慧心深觉惭愧。虽然风清扬的独孤剑法和龙啸天的龙吟剑法二十年前平分秋色；不分胜负，但近年来师父把精力都放在医药上；　剑术上花的功夫自然就少了。慧心有点替师父担心，实在不忍心他一世的英名毁于一旦。两家的弟子分列两排；　给各自的师父助威。

一向闲云野鹤的风清扬见了龙啸天竟如有刻骨深仇一般；　眼里那两团怒火熊熊燃烧；龙啸天的表情很复杂，有愧疚，有沉痛，也有愤怒。　德高望重的净空法师看了看双方门下的青年才俊，忍不住开口提议“善哉；　贫僧看两位施主门下弟子中；　人才辈出。施主何必亲自动手；　不如让他们比试一番如何？”大概也不忍心看到这样两位高手中的任何一位落败，很多掌门人都附和。这样一来；　两位大师倒不好再动手。

风清扬一生只是在晚年受丞相之邀；收了他们兄妹几人为徒。龙啸天虽收徒弟也很挑剔；　至少还有五六个。慧心暗想；　大哥绝对不是凌寒枫的对手；不如自己上，说不定他会手下留情；　打个平手。内心深处有种冲动，很希望试探一下凌寒枫在这种境况下会做何种反应？不知会不会像张无忌让着周芷若；　还是像令狐冲那样让着岳灵姗？　所以当凌寒枫走下场地时；　慧心一把推开白云重：“师父的弟子中；　我武学最浅。让小女今日会会天下第一剑的凌公子吧。”凌寒枫一看到她下了场地，顿时面无血色；　眼里满是绝望。净空法师立即道了一声：　“善哉。”

有一件事慧心忽视了；令狐冲和张无忌的比赛都不代表着师门；而凌寒枫今天若是让了她，就代表着龙啸天让她，尊师重道的凌寒枫无论如何不会替师父做这个主。所以尽管凌寒枫脸色惨白冷凝，却招招用心，绝不手软。他凌厉的杀气大大刺激了慧心；　两人都尽展生平绝学；　招招致对方于死地。在峨嵋这些日子；　慧心缠着凌寒枫；　学了不少龙吟的绝学；而凌寒枫是君子，绝没有偷窥独孤剑之心。所以她熟悉龙吟剑；　而凌寒枫却不熟悉独孤剑；一时之间两人难分上下。剑气凛冽，剑风过处，扫得旁观者的皮肤生痛，古树的巨枝咯嚓哗察地断裂，场上的二人似乎一定要决个你死我活。

“嗤。”的一声，慧心头上的竹钗被砍断，碎成了两片，她满头的黑发飘散下来。

净空法师高声道：“两位小施主，比武切磋，何至于夺命。善哉善哉。”

二人则置若罔闻，连连出剑。

“住手！快住手！”突然一个凄厉的女声遥遥传过来，一道紫影飘到眼前，一柄长剑将他们生生分开。

“紫儿！”

“师妹！”

两位大师一齐向前，一人抓住一只玉手：“你没有死？！”

徐莹紫摔开他们的手，径直走到两个小辈面前：“我看出你们俩彼此也是有感情的，为什么要这样相对？”

慧心看了凌寒枫一眼，收起长剑，转身向山下走去。凌寒枫连忙追在后面。

众人这才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徐莹紫身上。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婷婷袅袅，灵秀妩媚。龙啸天和风清扬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惊喜万分。

当初龙啸天和风清扬都很喜欢徐莹紫，而徐莹紫则倾心敌对门派的风清扬。有一天；　与师妹切磋武艺的龙啸天不小心伤了师妹；　却发现剑尖淬了剧毒清风海棠。风清扬认为龙啸天是故意的，自己得不到，所以要毁掉。他寻仇龙啸天；　二人相约在华山之巅决斗。决战持续了一天一夜难分胜负；　回头却发现中了毒的徐莹紫已不知去向。　二人找遍大江南北；　不见徐莹紫的踪迹。从此风清扬开始研究草药；　成了有名的神医；而龙啸天把自己放逐在冰天雪地的天山；　再也没下山一步。

“后来才知道这种毒叫清风海棠；　是无情帮我解的毒。　我不想你二人为我打斗不休；　就隐姓埋名二十年。直到最近清风找到我；　说他的两个弟子十分相爱，请我劝劝你们；　不要让师门之仇影响两个人的感情。我打算去找你们，没想在半路就听大家都在议论你们的华山之战。我连忙赶来，想阻止你们，不料想竟目睹今天的一幕惨剧。幸而我来的早，否则……”她摇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谁下的毒？”龙啸天和风清扬一齐问道，他们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徐莹紫淡淡地说“谁下的毒已经不重要了。清扬、师兄，别为过去的事纠缠了，咱们下山吧。你们二位如今也算前辈了，不应再在江湖掀起风浪。”

两位大师都低下头，率各自弟子下山。不见了慧心和凌寒枫，大家并不吃惊，以为他们去冰释前嫌去了。

慧心听到身后那熟悉的脚步声，反而加快了步速。她施展轻功，也不管前方是哪里，就一个劲地向密林深处奔去。凌寒枫紧紧追随，终是技高一筹，撵上了她。

他伸出手，要拉住他的胳膊。慧心突然拔剑，冷冰冰道：“松手！”那狠劲儿好像今天他要不松开，她就一剑剁下去。

凌寒枫不为所动，依然紧紧地攥着她的胳膊，坚定地说：“你听我解释。”

慧心冷笑：“你不用解释。你做的；　我都懂。生不同衾死同穴嘛？这样你就忠义两全了。”

凌寒枫的表情十分痛苦：“我知道这样会让你很失望，可是我也无法辜负师父。你要是杀了我才解气，就动手吧。”

慧心笑得十分嘲讽：“我们本来就是仇人，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犯得上杀你吗？”

凌寒枫小心翼翼地问：“你怎样才能原谅我？”

“原谅？”慧心的语气深恶痛绝：“我不知道将来我会不会原谅你，这一刻；　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

所有的旁观者大概都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代替白云重出场，都知道她在赌凌寒枫的感情。凌寒枫的行为无疑是向全天下宣告她在他心里的份量没有那么重。他当着全天下武林豪杰的面打她的耳光，告诉她别自作多情了，他不是张无忌，她也不是周芷若。其实张无忌也不爱周芷若，那么凌寒枫对她的感情就更可想而知了。慧心难免还会想到柳含烟。要是她是柳含烟，是不是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凌寒枫就那么注视着她；　目光里是深不见底的怜惜和伤痛，但这种眼神已经丝毫打动不了她；　她只是十分厌恶地要挣开他：“滚开。”凌寒枫坚决不放。慧心将剑对着那胳膊就刺了过去，凌寒枫依然不松手，目光十分坚定执着。慧心终究是刺不下去，她猛一抬腿，朝着凌寒枫就是一脚，这一脚她用了全力，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实在需要发泄。凌寒枫没有丝毫躲闪，硬生生受了这一脚。慧心还需要疯狂的拳打脚踢，才可以泄愤，可是他这样她倒没有了发泄的理由。他是她什么人呢，给她作人肉靶子？

想到这个人从今以后将永远走出自己的生命，慧心突然觉得骨头被抽去一般，全身瘫软无力。她失去了跟他进一步争执的欲望，只是有气无力地说：“放手，别让我更恨你。”

凌寒枫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我不能，也不敢放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慧心有些自嘲地笑。她不理他，径自向前走，抓着她胳膊的凌寒枫也只得随着她向前走。两个人看起来像在挽着手散步，以前倒不知道他也这么无赖。难道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冰释一切？一个时辰之前他可是势必取她的性命的，难道转过脸他就指望她能跟他谈情说爱？慧心无比嘲讽地笑，笑得自己的泪都滚落下来。凌寒枫伸出一只手，想替她抹掉那泪水，被她非常决绝地挡下。慧心自己伸手擦掉泪水，已经没有了任何火气，只是平淡地说：“放手。”凌寒枫不安地看着她，却依然倔强地不肯。慧心突然抽出宝剑，搁在自己的脖子上；淡淡地问：“放不放？”凌寒枫彻底绝望地松手，慧心就她头也不回地离去。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3。逍遥散

慧心就那么失魂落魄地一直向树林深处走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只是想快点离开凌寒枫。小说中的一切无论如何不会在生活中重现，艺术作品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她怎么可以将这一点忘记。在现代，她的初恋是个悲剧；来到古代；　竟然还是厄运难逃。她自嘲地笑，回忆使她头疼；　她什么都不愿想；　就那么怔怔地坐在小溪边；　看着溪水里自己的倒影发呆。

注意到慧心独自离开的除了凌寒枫；　还有一人。她那魂不守舍的样子；　让他心痛难当；　也让他愤怒得抓狂。他咬牙切齿，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个烟管，轻轻地对着林子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