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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第1页）

“你现在还来干什么？求你放过我吧。”他一下子愣住了，就那么呆呆地在她窗下站了半天，最后也不知是怎么离开的。他回到天山，一呆四年。今年才接到家信，说父亲身体不好，希望他学成下山，立一翻功业。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后来隐约听兴儿说，含烟来找过我父亲，但父亲从来没提。这次我去楚州就是想把一切真相弄明白。含烟说，她亲自上我家找我父亲，求他上门求亲，被我父亲拒绝了。她自杀过，所以御史府对她一直严密监视，我的信自然都落到她父亲手里。那晚我站在她窗外时，她父母都在她房里，御史府高手密布，那天我们要是真敢轻举妄动，恐怕我无法活着走出去。因为这些丑闻无论如何不能传到皇上那里。那时先皇还在，凤贵妃特别受宠，大家都认为英王甚至很有可能继承大统。”他自嘲地笑：“我后来一直感觉自己那天是从大门离开的，看来是真的。我就那么从御史府的大门走了出去，自己都没有怀疑这一切不对劲。你说我是不是傻得可以？”

“想不到柳姑娘那样一个柔弱的女子竟这样刚强。”慧心满心佩服。习惯使然，又积极地出谋划策：“王妃又怎么样，哪怕她是皇后，你们也可以私奔啊。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凌寒枫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她：“你是太傅教出来的吗？”丞相做过太傅。他第一次露出点戏谑的表情：“在我临死前也满足我一个好奇心吧，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是不想告诉你，实在是解释不清。慧心只好打太极：“这个问题你要请教太傅。”隔了半晌，又道：“你管我是谁，我说的有道理是最重要的。”

“就算我能从王府劫走她，我俩的家人怎么办？虽然皇上并不喜欢这个弟弟，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天家颜面何在？将军府一百多口都要因为我而受牵连，我怎能如此自私？”

慧心看着一脸绝望的他，冷静地指出：“既然事实已定，不能更改，就接受它，向前走。沉溺过去，只会害人害己。我看英王也挺喜欢她，只要她肯安分守己，应该也能过得不错。你也该放下了。”

凌寒枫仰天长啸：“我是想放下。放得下吗？”

感情的事也许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夜深人静时；　她不也时时想起张朝阳。张朝阳，你是不是经常打冷战？　你还能时时记起你的亡妻吗？

他亲口承认对柳含烟放不下，慧心不知为什么心口微微有点痛，有点失望。尽管后来一直努力振作精神，总是有点力不从心。凌寒枫好像也感觉出她情绪的低落，反而是他在尽量调节气氛。“开开心心地过好最后的时间，好不好？”

慧心点头，笑得无比灿烂：“我会的。”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　当他们快到峨眉山脚时；　凌寒枫在夜里接到了飞刀传书。他不想惊动慧心；一直等她睡着才去赴约。他不知道那送飞刀的人离去时，让慧心撞了个正着。所以慧心问他：“有什么事吗？”是有所指的，而他淡淡的“没有”反而更让慧心放心不下。所以她早早地上床，特别留意隔壁的动静，一听到他出去，就悄悄跟在后面。

“你看来真不在乎她的生死；　她没有几天了。”　欧阳玉宇看似轻淡地说。

“是自认为在乎她的那个人在拿她的生命在赌。”凌寒枫冷笑。

“正如你所说；　我在乎她。只要你自刎于我面前；　我马上给她解药，绝不食言。”

“然后呢？送她回丞相府还是白驼山庄？”

欧阳玉宇似有点无奈：“我也许*，但对她绝对是真心的，这点你可以放心。”

“恐怕她不喜欢你的安排，她说她宁可死。”’

欧阳玉宇漂亮的脸顿时有点扭曲，恶狠狠地说道：“我想要的东西；　就一定会弄到手。得不到；　宁可毁掉。”他转身；　扔下一句：“那你等着给她陪葬吧。”

凌寒枫冷冷道：“我会的；　等我办完事。”他突然跃上前，剑尖直指欧阳的咽喉。欧阳玉宇马上抽刀抵住，冷冽地说：“剑法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们不妨试试，今晚就分个高下。”

“不要！”慧心连忙大喊：“他身上有毒。”跟欧阳家过招，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有凌寒枫在，欧阳玉宇不敢大意。他高度戒备，朝她遥遥点头：“白姑娘，好久不见。”

慧心冷冷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欧阳犹似不甘：“你刚才肯定也听到了我的提议，我可以给你解药。”

慧心慢慢向凌寒枫走过去，扶着他的肩膀站好：“他刚才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

欧阳玉宇咬牙切齿：“好！很好！”飞身离去。

他们到达峨眉山时，慧心臂上那朵海棠已经开了三个花瓣。她现在已经一天服用两粒丸药，药丸也快用尽了。慧心倒并不怎么当回事；　还是继续享受周围的美景；　好像他们是专门出来游山玩水的。凌寒枫也兴致颇高，而且比以前更愿意附和她，可慧心从他的眼底还是读出了掩藏不住的心痛。凌寒枫有时开她玩笑，叫她小尼姑，说这么看淡生死的，只怕佛门中人都做不到。

“你好歹也是风前辈的关门弟子，就没看到这山上有什么可用的药草？”玉露丸告罄。有一天；　她正欣赏着满山的野花野草，凌寒枫终于忍不住了。

慧心端详着那张日益苍白消瘦的脸，本来就刀削似的轮廓更加明显了。这些日子最难受的人应该是他。难为他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背地里却愁眉紧锁，不停地捶打着那些无辜的大树。她拔了些长着锯齿状叶子的东西：“这种草倒能解毒，至于能否解清风海棠就不可得而知了。聊胜于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