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之海发生了什么?前辈们,兄弟们,你们为什么不安息?为什么?
阿信的身体在哆嗦,是的,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哆嗦颤抖,哪怕最后那一战,他从战壕里跳出去冲向敌人,他也没有这样哆嗦,没有这样颤抖。
那是安息之海啊,那是给所有战友胞泽安息的地方,无论战斗多么激烈,那都是他们心中最后一块乐土,魂归安息之海,便能永远安息。那是他们心中最后的牵挂之地,为之战斗的最后一隅,他们可以死,但是他们的战友,却能安息永存。
为什么要去惊扰他们?
为什么!
阿信的拳头捏得发白,他不知不觉低下头,面目狰狞,全身抖得更厉害。
为什么要去惊扰他们!为什么!
因为需要人去战斗吗?我去战斗!要有人送死?我去死!为什么要去惊扰他们?为什么连死人都不放过?
陡然亮起的青铜色光芒,透过从舷窗,映在阿信狰狞的脸上,痛楚是如此清晰,清晰得让小蛮心中痛。
剑身的嗡鸣低沉,如同涨起的潮水,声音越来越大。
这声音……
阿信一怔,他下意识抬起头。
高高举起的青铜剑,就像高高飘扬的南十字兵团战旗。
低沉的剑鸣,仿佛百万人齐声怒吼,他们是如此愤怒、如此不甘,如此慷慨悲壮。
唐天有如魔怔,低沉的剑鸣,让他全身不自主的颤栗,他的脑海中浮现在安息之海,他所见到的终身难忘的那一幕。
那一**从安息之海冲天而起撞向天幕粉身碎骨散落大海的身影。
那一眼望不到头浑身布满裂纹,仿佛摔碎又重新粘合满脸的瓷人。
那百年沉睡换来的一战,在万年里不断重复,同时重复的还有那句“一百年后,吾等在并肩!”
唐天的身体颤栗,耳畔回荡着安息之海上咆哮的怒吼,眼前闪过瓷人破碎绝望不甘脸上,轰然战意就像滚烫的岩浆,从他身体的每个部位碾压而过。
身影冲入逆光之中,漫天的剑鸣伴随唐天嘶声怒轰。
“兵团生死未知,吾辈岂可安息!”
光从舷窗投进船舱内,阿信如遭雷击。
第九百零二节 当年的光,照亮如今的你
当唐天高高举起不死剑,低沉的剑鸣,就像回旋的气流,环绕着他,回应着他。
唐天激动莫名!
自从他悟出觉醒神装之后,他已经习惯了战斗时的绝对冷静。可是,当剑鸣响起那一刻,所有的冷静全都被他抛之脑后,难以形容的激动充斥他全身。
唐天没有见过这样的兵团,没有见过这样的魂魄,没有见过这样的信念。
能与这样的信念并肩作战,何等荣幸!
吾辈岂可安息!吾辈岂可安息!
唐天的怒吼在空中回荡,低沉的漫天剑鸣在回应着他,跟着他怒吼,跟着他激荡,跟着他咆哮,仿佛要把积淀万年的不甘和愤怒一吐为快,仿佛要把那破碎万年的脸重新抚平,仿佛要把自己的安息之地粉碎。
岂可安息!岂可安息!
这是万年里破碎过上百次的灵魂啊,只因为一缕微末黯淡得几乎要融化在黑暗的希望。他们放弃安息,他们忍受着百年的孤寂,换得一次几乎没有胜利希望的机会。他们燃烧自己所有的光和热然后被粉碎,他们默默舔舐*着遍布全身的伤痕,在黑暗中沉睡,等待着百年后的觉醒。
这一万年的黑暗、绝望、苦苦挣扎是他们穿不透的硝烟。这一遍遍复刻的悲壮,无关乎胜利,而只关乎那面始终在他们心中飘扬的南十字兵团战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