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在大街上高声告诉你吗?”
“我看你是不知道吧。难不成你已经知道了?哦,哎——都是遗传——遗传。我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那个叫瓦利的女人毒死了自己的丈夫,这或许有些关系。”
“你相信遗传?”
皮博迪小姐突然说:
“我倒希望是塔尼奥斯干的。他是个外人!但希望仅仅是希望,不是现实,实在太倒霉了。好了,我该走了。看样子你们什么都不会说……顺便问一句,你这是在替谁办事?”
波洛郑重地说:
“我替死者办事,小姐。”
很遗憾地告诉各位,皮博迪小姐听到这句义正词严的回答后,第一反应是一阵尖笑。不过她很快抑制住笑声,说道:
“请原谅我的失态。这话听起来像从伊莎贝尔·特里普嘴里说出来的——仅此而已!多让人厌恶的一个女人啊!不过我看,茱莉亚更差劲儿,矫揉造作,假装一副孩子气的模样。看到这些中年妇女把自己打扮成年轻姑娘的样子我就来气!好了,再见了。你们见过格兰杰医生了?”
“小姐,说到这儿我可要埋怨你了。你出卖了我的秘密。”
皮博迪小姐又一次爆发出她那极具特色的沙哑笑声。
“男人都大脑简单!你那套荒谬的谎话他竟然还照单全收了。我告诉他的时候他简直要气死了!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他正找你呢。”
“我们昨晚已经见过了。”
“哦!真希望我在场。”
“我也希望,小姐。”波洛殷勤地说。
皮博迪小姐大笑起来,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开,突然又回过头对我说:
“再见了,小伙子。别犯傻买那些椅子,全都是假货。”
说完这句话,她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走远了。
“她,”波洛说,“可真是位聪明的老太太。”
“即使她不喜欢你的胡子?”
“品位是一回事,”波洛冷淡地说,“头脑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走进店里,兴致勃勃地逛了二十分钟,但什么都没买,出来后就直接朝着利特格林别墅的方向出发。
艾伦接待了我们,带我们到客厅,她的脸看上去比之前更红了。紧接着就传来下楼的声音,劳森小姐走进客厅。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看上去有些慌张,头发用一条丝绸帕子扎了起来。
“请你原谅我这个样子就下来了,波洛先生。我正在整理那些锁着的橱柜——那么多东西——恐怕,人年龄大了都喜欢屯点儿东西——亲爱的阿伦德尔小姐也不例外——瞧瞧,我头发上沾了这么多灰——你知道,这简直太让人吃惊了,她竟然会收集这么多东西——你相信吗?我收拾出来两打插针垫——千真万确,足足两打。”
“你是说,阿伦德尔小姐曾买了两打插针垫?”
“没错,把它们收起来后又忘了——当然,现在针全生锈了——太可惜了。她以前常把它们送给女仆们当圣诞礼物。”
“她很健忘——是吗?”
“哦,非常健忘。尤其在收东西这方面。你知道,就像小狗藏骨头一样。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一种说法。‘别再像小狗藏骨头一样收东西了。’我过去总是这么对她说。”
说到这儿她笑了起来,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条小手帕,啜泣起来。
“哦,天哪,”她泪眼婆娑地说,“我竟然能在这里笑出来,实在是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