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为何不早早废了太子,还给予他这么多希望?明泉明知瑶涓一番话并不合理,但左右想不出其他的可能,只好笑着应道:“不错不错,朕本是上天命定的天子,却一不小心投成了女儿胎,所以才让父皇犹疑了这么久才将皇位传予朕。”
瑶涓道:“若皇上是男子,恐怕哭的第一个就是皇夫吧。”
明泉但笑不语。
“那不知皇上准许臣做的是……”尚融安小心翼翼地问。
明泉明白他问的是,若万一证实平安郡王确有反意,该如何处治。“你只管放手而为,任何闪失,由朕承担。”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得不将所有可能想到最坏,也不得不将所有打算做到最坏,“只有一条,朕不想冤枉了任何一个清白之人,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臣。”
尚融安只觉肩头的担子重重压下,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与你一同前往。”瑶涓抓住他的手。
“不行,你已有身孕。”尚融安忙否决道。
“你我夫妻历经多少风雨,哪次不是携手度过,难道你想撇下我一人不成?”瑶涓将手握得更紧。
明泉原本打算让沈南风与他同去,毕竟尚融安养尊处优,除了瑶涓外,还未受过挫折,让他对付自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中的平安郡王,显然逊了不止一筹。但沈南风又比不上瑶涓,她若肯去,自然最好。
“放心,朕会让你带够兵马,”言下之意是不怕平安郡王看破他们的行藏与目的,“而且朕会让阮汉宸亲自护卫皇姐。”
阮汉宸是大内第一高手,有他坐镇,尚融安自然放心得多。
“不行。”瑶涓摇头道,“阮统领执掌大内侍卫,岂可擅自离京。”
“不是擅自,是朕下旨。”她叹了口气,苦笑道,“其实皇城固若金汤,除非京城失守……不过真到那时,一个阮汉宸恐怕也无济于事了。”
瑶涓听得一阵心凉,“皇上何出此言?”这分明是不祥的暗示。
明泉摆摆手,“朕随便说说罢了。唉,朕回去还有奏折要看,就不打扰皇姐夫的相思之苦了。”
却听瑶涓幽幽道:“高阳王真的要动了么?”
“……”明泉背影一僵,半晌才道:“朕也很想问问他。”
……高阳王真的要动了么?
……九月二十三日宜出征……
明泉霍地从床上坐起。
窗外树影婆娑,好似千万舞动的鬼魅之手。
胸口好似堵了一口郁结之气,她走下床,正要倒杯水喝,便听门啪得被撞开,范佳若踉跄着摔进门来。
“什么事?”胸口的郁结好似慢慢成形,化作浓浓不安。
范佳若来不及爬起来,半跪半趴在地上,道:“连相在宫外求见。”
又是夜半?上次是慕流星之死,那这次又是什么?明泉只觉心跳如锤,“所为何事?”
她噗得一声哭了出来,“樊州总兵造反……占据承康、桑定、七角三城。”
明泉一怔,急道:“那欧阳成器和安凤坡呢?”
“下落不明。”剩下的话在呜咽里泣不成声。
啪!
拍案声惊夜。
《帝色无疆》苏俏 ˇ战前(上)ˇ
长夜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