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您慢走。”
送走医师后,玉竹回到床边倾身帮俞子惑更换覆额的湿毛巾,换好了毛巾,指尖仍在他脸上逗留不走。
她一直都想感觉他,不只是远远看着,而是真实的感觉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呼吸,让自己知道这些年来并非只是爱上一个虚无的背影。
他的唇……会是什么感觉?玉竹痴痴望着他紧抿的薄唇,缓缓俯下身,却又打住。
唐玉竹,你在想什么?乘人之危吗?她苦笑一声,移开目光,开始动手帮他脱掉身上的西装。
替他除去汗湿的白衬衫,顺便把他身上的汗水擦干后,她的手在他腰际的皮带停住,红着脸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最后决定只帮他把皮带解开,以免他醒来时,暧昧的情况会让双方太尴尬。
玉竹不放心地再次伸手轻触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有再升高后,才疲倦地伏在床边小息片刻。
俞子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意识还有些昏沉,他望着黑色的天花板好半晌,才注意到他是在自己的公寓里。
“怎么回事?”他低声自问,混沌的脑子还理不清头绪。
早已习惯的黑色天花板此刻却让他备感压迫,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侧过身子,挪开目光,不意竟对上玉竹白净的脸庞。她坐在地板上,侧脸枕着床沿,小小的脸在黑色床单的对比下显得有些苍白。
一看到她,前子惑倏地记起之前发生的事,但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公寓?公司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地址,甚至连在公司工作近三十年的满姨也不清楚。
看着她熟睡的脸,他心中隐约猜出答案,只是他始终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意图。
十四年来,每年母亲的忌日,他一定会在墓园遇到她,除去头几年她跟着她母亲来的不算,她几乎每年都是等到他离开才走,不论晴雨。她之所以会知道他公寓的地址,大概也是跟踪他吧。
“你到底想做什么?”俞子惑低声问道,始终淡漠的眼眸浮现一丝不解。
玉竹向来浅眠,听到说话的声音便悠悠转醒。她伸伸懒腰,揉了揉眼,眼睛在望见他的脸时倏地瞪大。
“你……你醒了。”她结结巴巴的说,神情有些局促不安。
俞子惑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他不回答废话。
“你的头还会晕吗?”玉竹伸出手要探探他额头的温度,但他冷然的目光却让她退却地收回手,不敢造次。
“你饿了吗?医师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去帮你买点清粥小菜。”她垂下眼睫,不敢注视他的目光。
她一手扶着床边的五斗柜站起身,但没料到脚麻了,身子一软差点跌了下去,慌忙中她伸手一抓,却刚好抓到他光裸的臂膀,她心里一惊,连忙松开手,整个人跟着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的脚麻了。”她狼狈地爬起,低着头,无法面对他眼中笨拙的自己。
俞子惑的薄唇微张,但“你”的音还没发出又会上了。她有没有事都不于他的事,何必问!
“我去帮你买吃的。”王竹爬了爬及肩的头发,一跛一跛地走出房间。
俞子惑注视着她走出房间后,疲倦地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睛时,她已经买好东西回来,静静坐在角落边,床边的五斗柜上摆着用保丽龙碗盛装的小米粥和几碟清淡的小莱。
“快点吃,已经不热了。
他坐起身,暗黑的眸子看着她,一直没动手。
“你不喜欢吃稀饭?
“去客厅拿一个空杯子过来。”
她没问原因,依他的要求到客厅拿了一个空杯子给他。
俞子惑舀了将近一半的小米粥到杯子里,跟着把杯子和一只卫生筷塞进她手里,冷声道:“吃。”
玉竹惊诧地看着他和手里的杯子,愣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要她一起吃,苍白的小脸浮现一抹浅笑,开心地低头吃起迟来的午餐。
吃完小米粥,俞子惑接着吃下药,没多久便又沉沉睡去。
收拾好保丽龙碗盘,她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俞子惑沉睡的容颜,放任自己眼中的爱意满溢。
玉竹的目光不自觉又游移到他的唇,挣扎了许久,最后她还是向自己妥协。
“对不起,就让我当一次小人,一次就好。”
她俯下身,轻轻柔柔地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