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一束薰衣草,你就那样走进了我的病房——在手术开始前的那一刻,在我彷徨无助的那一秒。
我意外,却不惊讶。
是心知肚明了么?在你询问我喜不喜欢雪美的刹那。
你的眼神,泄露了你的心意。
你说你是来复诊,你说是静雅拜托你过来。
你说了很多很多,可眼神迟迟不敢对上我。
心,了然,我叹息着道了谢,没有点穿你的谎言。
于是,你松了一口气,顿了顿,将手中的花插起。
一阵忙忙碌碌后,你坐到了我的对面。
吸气、吐气,连连做了深呼吸,你才缓缓抬头面向我。
犹犹豫豫,你问我,会不会害怕?
话落,你咬唇,懊恼的模样让我莞尔。
那样的你,不像我从旁听过的你。
柳资料上的你,胆小、自卑、犯花痴;
静雅口中的你,聪明、自信、够冷静;
雪美透露的你,强势、淡漠、有心计;
三个人,三种版本,却没有一种,是形容我面前的你。
是刻意还是不经意?
我知道你发生过的一切。
你的过去、你的委屈……包括你和迹部之间的“有名无实”——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答应假装迹部的女朋友,我只知道,当雪美和我提起这一点的时候,她的眼中,有泪。
雪美,之于我,如同和静雅一般的存在——可惜的是,从小爱看言情的静雅,不明白。
会为雪美设计项链,会在画册记录她的身影,仅仅,只是我们之间,友谊的见证——是很早就清楚了么?爸爸和北森叔叔之间存在的矛盾……因为清楚,所以明白,明白我们和雪美交集的短暂……我不喜欢短暂,不喜欢淡忘,我珍惜我拥有的每一段记忆……
五年后,和雪美的重逢,记忆里那个爱笑的女孩,不见了。
她变得忧愁、伤感。
她把我当成她溺水时的浮木,将她对迹部的感觉,尽数告诉了我。
因为她,所以,我又重新认识了你。
当她哭着问我,是不是要一个人喜欢自己,真的那么难?
那一刻,不知为何,我的眼前,竟拂过你的身影。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雪美的问题,没有经历的事,我无言以对——即使我听过很多女生对我的告白。
思绪恍惚中,你焦虑的脸,落进视线。
你问我,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又复发?
我一哂,想解释,却因你眼底流转的关切而止步。
是小恶劣么?我做作地蹙起眉,呻吟着表现自己的痛苦。
意料中,你又一次慌了。
手忙脚乱地便要去喊医生。
我无奈,伸手拉住你,假意地咳两声,说休息一会儿就可以。
你不放心,可是,我的坚持,软化了你的动作。
你重新坐回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