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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住在南楼、新从华北来昆明准备参加西南联大入学考试的外省同学,未受过空袭的“洗礼”。当敌机临空时,尚在楼上阳台张望,被炸身亡。

日寇的飞机空袭,使得联大学者的生活雪上加霜,联大师生饱尝流离失所之苦。我们从陈岱孙先生的回忆中可以看到,住所几度被炸,几度搬迁:

我们在昆师、农校又住了一段不长的时间。后来,金岳霖先生和我们十几个同事租了城内翠湖旁边一民房居住。但住了又不长的时间,这一座小院子在另一次空袭中中弹被毁。我们收拾余烬,和另十来个同样无家可归的同仁一起迁住清华航空研究所租而未用的北门街唐家花园中的一座戏台,分住包厢,稍加修缮,以为卧室。台下的池座,便成为我们的客厅和饭厅。金先生和朱自清先生、李继侗先生、陈福田先生及我五个人合住在正对戏台的楼上正中大包厢。幸运的是,我们在这戏台宿舍里住了五六年,直至日本投降。联大结束,不再受丧家之苦。

空袭不仅使他们寝住难安,更给他们的居住环境造成了不少麻烦,给他们居住增加了不适感。《吴宓日记》有不少记述宿舍受震后的情景,兹摘录如下,以见一斑:

夜中,风。宓所居楼室,窗既洞开,屋顶炸破处风入。壁板坠,壁纸亦吹落。弥觉寒甚。(1940年10月23日)

舍中同人皆外出,宓即扫去窗上之积土,悄然安寝。寓舍仅斋顶震破数方,檐角略损,玻窗震碎。及宓归,飞落之瓦石尘土已扫除净尽矣。(1941年1月29日)

4:00抵舍,则本舍仅萧蘧小室屋顶洞穿方寸之孔。一铁片落床上。宓室中尘土薄覆,窗纸震破而已!(1941年4月29日)

我这间屋子虽不漏雨,那边(指联大外文系教授陈福田)和岱孙的房里,已经大漏特漏,雨水一直滴流到下面皮名举的房里,湿了一大块地。……你看,我们这窗子是开敞的,对面板壁上轰炸震破的宽缝,用厚纸糊着的,纸又都吹破了。我的床正迎着窗口进来的过堂风,所以昨夜我受了寒。今晚,陈省身先生已经用他的行李包把窗口严密的堵起来,现在风雨一点都不能侵入。(1941年5月28日)

早在上个世纪30年代,美国著名汉学家费正清初到中国时,与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以及蒋廷黻、金岳霖等人交往很深。1942年他再度来到中国,为中国知识分子在抗日战争中面临的艰难生活所震惊。他在回忆录中说:“获得食物和住房,以及最起码的生活必需品,成了联大教职员工当时最主要的问题。我的朋友,哲学家金岳霖,经济学家陈岱孙,英语系的夏威夷美籍华裔教授陈福田都刚刚搬到美国领事馆隔壁的老剧场露台上住,搭起了临时的活动房屋。”接下来他描述了这些活动房屋的情景:“大老鼠在纸糊的天花板上跑来跑去,几乎从上面掉下来,于是我们谈论到买一只猫,但一只猫时价为银洋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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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庙安家

战争是长期的,人们没有抱怨,没有倦怠,相反,西南联大的师生精神上都是昂扬的,坚守战时教育的岗位,做出了最突出的贡献。

生物学家蔡希陶在黑龙潭的一所小房子里开设了植物研究所,从事云南植物种类研究。

光学专家严济慈率领北平物理研究所的员工在黑龙潭一座古庙里安了家,立即接受了当时军政部兵工署所需的仪器生产任务,为前线制造了五百架一千五百倍的显微镜、一千多具无线电发报机、用于稳定波频的水晶振荡器等多种军需用品。

建筑学家梁思成、林徽因夫妇住在一座潮湿的尼姑庵中,坚守他们创建的营造学社的工作,哪管空袭警报,哪管病体拖身,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团结同仁,坚持对古建筑的考察、测绘、研究,致力于学术,半年之内走访三十五个县,费正清称之为“献身科学的典范”。

梁再冰在《我的妈妈林徽因》文中回忆:“我们在麦地村住在一个尼姑庵中。庵里供着菩萨的大殿就是营造学社的画室。其侧室是刘致平先生的卧室。我们一家住在同这个大殿呈直角的一间半房子中。妈妈带着我和弟弟住较大的一间,另外的半间(约六七平方米)被一分为二,后半部为外婆的卧室,前半部就是全家所在的起居室。”

1942年,美国外交官费正清到昆明看望清华大学的老朋友。他发现清华大学的政治学家张奚若全家住在秦家祠堂,“他(张奚若)睡在供满灵位的祠堂正殿里,殿外四周是一个绿树成荫的幽###子。”费正清对自己的见闻感到无比震惊:“他们正在开展一场顽强的斗争,但是难以持久地坚持下去。你可以想象此种处境———绝望、贫穷、苦撑门面、相互支援以及行动的渐次削弱。”通货膨胀产生令人惊愕的反常现象,费正清说,把一支自来水笔送给一位中国教授,胜似送给他一年薪金。

机械工程学家刘仙洲虽是“部聘教授”,过的却是“一室之中,同住人猪鸡狗;十天之内,历经春夏秋冬”的日子,常年一件粗布长袍、一双黑布鞋,简陋的床、衣箱、书桌,但他严谨治学,笔耕不辍,著名的《热工学》一书就是在跑警报期间完成的,他因其敬业爱岗精神被誉称“爱国公真陆放翁”。

社会学家陶云逵(后加入云南大学社会学系)调查边疆社会,足迹遍全滇,在少数民族地区研究人类学,测量数千个个案体质,从社会经济、民情风俗、语言分布、宗教信仰及地理环境的调查中获得第一手资料,获得大量文献、文物、图片等,创办了边疆人文研究室和《边疆人文》杂志,被誉为西南边疆社会研究的拓荒者。在陶云逵影响下,“魁阁”成了一个研究边疆人文的社会学派。

费孝通先生在《物伤其类———哀云逵》中回忆,抗战时期,他和陶云逵等人同在位于云南呈贡魁阁的社会学工作站从事研究,常常因学术见解不同而论辩、切磋。“云逵住在龙街,我在古城,离魁阁都有一点路程,可是不论天雨泥泞,我们谁也没有缺席过。”由此可见,那一代学者在战时一刻都没有放松学术研究。

关于魁阁,还得从敌机轰炸昆明的文化区说起。陶云逵的陋室恰巧在炸弹旁边,炸起来的土把栖身之所变成了一个小土丘。陶云逵找费孝通,费家也被炸得面目全非。他们见面,轻松地说:“等了很久了,我们可以变一下了。”费孝通说,“感谢”敌机,如果没有这次轰炸,云南大学的社会学研究室也不会搬到乡下。陶云逵把边疆人文研究室安置到他曾经住过的古庙中去,费孝通说“魁阁成了我们研究室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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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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