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要小鱼烤面包吗?”
“谢谢,看上去很可口,鲍威尔夫人。”
“现在来做个游戏如何?”鲍威尔忙不迭提出,“有人要做猜字画谜吗?”
在门外,杰瑞·丘奇蜷缩在石灰石拱门的阴影中,他紧贴在鲍威尔别墅的花园门外,用他的整个心灵倾听着。他冷,他不出声,他一动不动,他饿。他满腹怨怼,满腔仇恨,他心怀蔑视。他饿。他曾经是个二级超感师——现存却饿得要命。造成如此现状的根源是那条凶险不祥的放逐法令。
透过房缘薄薄的枫木镶嵌板,多重叠加的思维图形渗透出来:一个不断变化、交叉繁复、让人无比喜悦的图样,而丘奇,级别被撤销的二级超感师,过去十年中仅能依靠贫瘠浅薄的语言满足饥火难耐的大脑的需求,他渴望与同类交流,重返超感世界。
“我提到德考特尼是因为我刚遇到的一个病例,可能与他的情形相似”。
那是奥古斯塔斯·泰德,正在巴结@金斯。
“哦,真的吗?非常有趣,我想比较一下记录。事实上,我之所以来地球,就是因为德考特尼要来,可惜德考特尼现在——唔,来不了”@金斯显然用词谨慎、感觉上泰德正在追查什么,也许不是,丘奇推测。但这两人来了一次含而不露的思维屏蔽和反屏蔽的较量,就像感应到对方气场的两个决斗者彼此来回兜圈子。
“哎,透思士。我觉得你那样对待那个姑娘太过分了”
丘奇喃喃自语:“看这意思,鲍威尔,那个把我踢出行会的混蛋假圣人又准备居高临下冲那个律师宣讲道学了。”
“可怜的姑娘?说傻丫头才对,鲍威尔。我的上帝,你可真是越来越会选字眼了。”
“她只是个三级。公平点。”
“我受不了她。”
“你觉得这样做对吗?这么看一个姑娘,却要和她结婚?”
“别充浪漫的傻蛋,鲍成尔。我们只能和透思士结婚。既然如此,我当然愿意找一张漂亮脸蛋儿。”
起居室里的猜字画谜游戏还在继续。那个叫诺亚斯的女人正努力用一首古老的诗拼出一个图形①。
那是什么见鬼的玩意儿?玻璃杯里的一只眼睛?哎?哦,不是玻璃杯,是啤酒杯②。简单。眼睛在啤酒杯里,爱因斯坦③。
①出自英国维多利亚时代著名诗人和评论家马修·阿诺德(MatthewArnold,1822—1888)名诗《多佛海湾》
②诗歌图形拼出的是一只带着一个眼睛的啤酒杯(因为杯右边有把手的痕迹所以不是玻璃杯),啤酒杯英文为“stein”,而眼睛是“eye”,连起来就是“Eyeinastein”,打一人名,谜底是爱因斯坦(Einstein)
③这句话和下文中出现的一些描述都是用丘奇的口吻来说的
“你觉得让鲍威尔来做这个工作如何,艾勒瑞?”那是切威尔,带着他的假笑,挺着那个大主教的肚子。
“当行会主席?”
“是的。”
“非常能干。浪漫,但是能干。如果他是个已婚男人,真是最佳人选了。
“那就是他的浪漫之处。他很难确定一个姑娘。”
“你们这些超感大师不都是这样么?感谢上帝我不是一级的……”
厨房里传来打碎玻璃的声音,“传教士”鲍威尔又在训诫那个小人古斯·泰德。
“别在意玻璃,古斯。我只能摔碎它来为你打掩护。你像一颗超新星一样辐射着焦虑。”
“去你的,我才没有呢,鲍威尔。”
“去你的吧。没有?本·赖克是怎么回事?”
小个子真的戒备起来了。可以感觉到他思想的外壳变硬了。
“本·赖克?哪来的本·赖克?”
“你带来的,古斯。一整晚他都在你的头脑里翻腾着。我没法视而不见。”
“不是我,鲍威尔。你一定是接收了别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