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花丛,走上小桥,桥下水声潺潺,溪畔野花正艳,清澈见底的溪水中,偶见三五鱼儿,沉浮其间。
罗雁秋不觉失声叹道:“好美的景色,好清幽的环境,我若一旦事了,也要寻一处这样的所在,以享天年!”
白衣少年大笑道:“小小的年纪,竟有此出世之想……”
罗衣少女打断他的话道:“世风日下,一般人都是热中名利,出世岂不比入世的好?”
白衣少年连声说道:“不错,出世的好!出世的好。这话若让爹爹听见,只怕你又要……”他倏然住口,突然扬声说道:“吃饭的时间可是到了?咱家已感到饥火中烧。”
罗雁秋抬起头,果见丽日高照,恰是正午时分。
罗衣少女娇笑道:“总算你们口福不小,今天给你们吃些新鲜的,光吃那些山珍海味,真是偎了!”
白衣少年又自大笑说道:“你若不给我些新鲜的吃,看我不把你吃了!”
罗衣少女仰起娇靥,撒娇道:“你吃嘛!你吃嘛!”
一个身子却向白衣少年靠得更紧了。
白衣少年大笑道:“你和我这般亲热,不怕有人吃醋吗?如今我不吃你,只因已有人要吃你了!”
罗衣少女不依道:“不来了!湘……你就会欺负人!”
白衣少年脸色一变,道:“燕姑娘,你莫要得意忘形才好!”
罗衣少女果然也自面色一变,往口不语。
罗雁秋追随身后,见他们不住细语,不断狂笑,不禁听得眉头紧皱,暗忖道:“不知这一对男女,是什么关系?听他们的谈话,似是其中有着蹊跷!”
白衣少年掀起垂帘,当先走了进去。
精舍内,窗明几净,陈设得甚是雅致,只闻得淡淡幽香,侵入鼻端,白衣少年刚落座,便大叫道:“有什么新鲜的,快拿出来吃,别把咱家饿坏了!”
罗衣少女的娇靥上也已恢复了笑容,纤手轻击,又走出两个小环,遂笑道:“这两位佳宾想吃些新鲜的东西……”下面的话,只见她口齿启动,却已听不出她说的什么了。
白衣少年大叫道:“好丫头,有什么秘密,竟连咱家也隐瞒起来了?”那两个粉衣小环却神秘地一笑,疾快退了出去。
罗衣少女也笑道:“急什么,等会儿你便知道了。”
早有两个小婢,手捧美酒金杯走进来,白衣少年接杯在手,连饮三杯,罗雁秋虽不善怀中物,但见那白衣少年饮酒的豪情,不禁也暗自心折,于是也尽了三杯。
三杯酒下肚,血液自然加速了循环,他自然也豪情勃发,遂转向白衣少年道:“咱们相识半日,总算有缘,兄台的大名也该告知在下了。”
白衣少年一笑说道:“咱家复姓太史,你就叫咱太史兄好了,至于名字,以后自然要告诉的。”
“好!太史兄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就是!”他忽然觉得这复姓太史的少年,虽有些狂放,但却是条血性汉子。
但那罗衣少女却掩口窃笑不止。
白衣少年又尽了三杯,摇手道:“莫要性急,填饱了肚皮再谈,也还不迟。”
三人兀自枯坐片刻,只见那两个受命准备新奇食物的粉衣小环,手托盘子,碎步走了进来。
白衣少年大叫道:“咱家又不是蜜蜂你却采花给咱家吃!”
罗衣少女却香肩耸动,格格笑了起来。
罗雁秋失声叫道:“‘四季丹华’!不知姑娘在何处采来的?”
罗衣少女一愕说道:“采自一片树林之中,里面遍地皆是,是昨天才发现可吃的呢。”
她当先抓了一把,一朵朵的塞进口里。
白衣少年吃了两把,大叫道:“当真好吃!”
只听一声大叫,起自精舍之外,却是个中年女子声音,道:“湘儿也在这里吗?真是个乖孩子!”
罗衣少女却是狂喜,站起身形,风一般向精舍外走去,但还未到门口,只见帘外红影一闪,一个满身鲜红,云髻高挽的女子,掀起垂帘,掠了进来,一把抱起那罗衣女子,连声叫道:“乖孩子!乖孩子!”她语音颤抖,泪珠如江河决堤,沿着双颊滚了下来,话竟自激动得说不下去。
罗衣少女也是一阵激动,泪落如雨,但口中却道:“你……
你……”
那红衣中年女子竟是面色陡地一变,霍地将罗衣女子挪到地上,双手叉腰,厉声喝道:
“什么‘你’、‘你’,年余不见了,你这丫头连一声‘妈’也不愿叫了,我当初真不该……”
罗雁秋呆坐一旁,先自看得莫名其妙,如今却又大感惊奇,暗忖道:这原来还是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