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龙微笑着把凌姑娘和悟玄子、一萍生、南天叟等,让入了三元观中,几个被诸葛胆点伤的人,早已被送回观中。
也许是因为凌姑娘的关系,连带罗雁秋也身份百倍,凌雪红从小在深山中长大,很少受世俗礼法影响,再者她的心里还有着另外一种想法,认为和雁秋在大巴山定情的事,经苦因大师一番训话、允证之后,自己便成了罗雁秋名正言顺的太太,父亲替女儿作的主,算起来倒不算是错,所以她不管众目睽睽,仍对雁秋十分亲切。
张慧龙特在三元殿开了一桌素宴,由他和吕九皋,万永沧执壶奉陪,邀请的几个人是悟玄子、一萍生、南天叟等,自然最重要的还是为凌姑娘庆功,为邀凌雪红,罗雁秋也被邀请陪客。
这一席酒,就雁秋说,吃得很别扭,面对着师父、师叔两位长辈,他哪敢有半点轻松。
悟玄子不知是不是不高兴罗雁秋在未禀明师长前,擅自缔结姻缘,一席酒他就没有看他一眼。
偏巧又遇上了凌雪红这个高傲姑娘,除了秋弟弟外,她谁也不肯迁就。悟玄子不理她,她就也不看他一眼,这也怪时间紧促,使得罗雁秋没机会对姑娘说明。
这就为难了作主人的松溪真人,就连吕九皋、南天叟也觉着没法插嘴,详细内情他们丝毫不知,就是想说几句话,也感到无从说起。
一席宴匆匆吃完,张慧龙已派人替凌姑娘打扫了一间静室,雁秋席前已看出师父神色不对,席散后趁空儿溜到师父的房中,悟玄子正盘膝静室的木榻上,闭目养神,一萍生也在运行内功,调息伤势。
雁秋急走两步,跪到榻前,满脸慌色,低叫了两声师父。
悟玄子睁开眼睛,冷笑一声道:“你心里还有师父吗?你师兄沉溺美色,致沦歧途,背叛了大师兄二十年心血教养,你不甘示弱,大有后来居上之势,那青衣少女是准?看样子她对你相当亲热……”
说到这里,脸上笑容一收,一脸肃穆,又继续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认识,中间有什么关系?说!”
这一问,只吓得罗雁秋全身发抖,拜伏地上,双目泪滚,低声答道:“弟子罪该万死,但求师父责罚。弟子技艺不精,大巴山连番遇难,幸得她仗义援手,才保得弟子,后来弟子遭毒箭所伤,又承她救助弟子出险,青灵谷代秋儿疗伤医毒,并慨赠大还丹,护送秋儿离山……”
悟玄子笑着接道:“因此你感恩图报,忘记了师父告诫,对吗?”
雁秋道:“弟子感受师恩,粉身难报,怎么敢不听师父的训斥,只是她待秋儿……”
悟玄子微微一皱两条斜飞入鬓的长眉,道:
“只是她待你情深义重,因而步了你师兄诸葛胆的后尘。”
雁秋被师父几句话,追问得哑口无言,只有叩头流泪的份,悟玄子睁开眼睛,暗暗一声叹息,道:
“你师伯对我说过,你一生有很多奇遇,天意使然,人力无法挽回,我不多责怪你,但我也不愿有一个不把师父放在心上的徒弟,你自己另有你自己前程,师父要不要有什么关系?
从现在起,咱们师徒情份一刀两断,以后你不许再叫我师父,我也不再问你闲事!”
说罢,闭上眼睛,不再理雁秋。
悟玄子这几句话,好比一把利剑透穿了雁秋的心,他呆呆地望着师父,半晌说不出话,伤神过度,一口真气凝聚不散,只见两眼发直,呆如木鸡,直挺挺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一萍生看雁秋神情不对,知道是悲痛过度,伤了中元,一跃下榻,右掌起处,连拍了他三处大穴。
只听罗雁秋沉呼一声:“师父!”
两眼已然汩汩地流出鲜血。
无奈悟玄子心似铁石,一任罗雁秋哀告乞求,他就是闭目不理。
一萍生在旁边,看得心中不忍,正待开口劝告二师兄几句,突然一阵微笑,闯进来了美丽无纶的凌雪红。
她一把扶起来秋弟弟,圆睁秀目,望着悟玄子,半晌才幽幽问道:
“他是你的弟子,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人呢?”
悟玄子倏地睁开了双目,炯炯神光,深注了凌雪红一阵,笑道:
“我既然管不了自己的徒弟,那就不如不要,他不请师父之命,一切擅自作主,心中自然也没了有我这个师父,我把他逐出门墙,还给他一切自由,正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罗雁秋又叩头泣道:“弟子愿受恩师一切责罚,但求师父不要把弟子逐出门墙。”
悟玄子倏然长眉一扬,冷冷问道:“我要你挖目断臂,剖心自绝。”
雁秋一翻腕,拔出背上白霜剑,带着满脸泪痕,道:“恩师只要不把弟子逐出门墙,罗雁秋粉身碎骨,死而无憾。”
说罢,白霜剑寒光一闪,竟要自劈左臂。
这一下只吓得凌雪红激伶伶打了两个冷颤,玉腕一扬,白霜剑已被打落地上,秀眉耸立,粉脸泛怒,冷笑道:“你这做师父的真狠心,这样师父,要与不要,都无关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