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我点头。「不过真的就是消耗呀。」
「那不会消耗的东西该怎么办?」
「咦?」
「不会消耗的零件损坏的时候,该怎么形容它们?」
「谁知道呢,这种事情不想也没差。跟自己无关啊。而且,死亡就是一种自我消耗,对吗?」
「话是没错。」
「妳想说的只有这些?」我问,心想该不该抽根烟。看看手表,好可惜的时间。与其和人交谈,念书还比较有意义。
「散香Mark Ⅶ怎么样?」比嘉泽换了话题。
「不是Mark Ⅶ,是Mark A2。」
「咦,完全不同的机种?」
「引擎不同,机枪也不是搭载在主翼。」
「可以让我看看吗?」
「明天好吗?」我面无表情地问。
「呃,好的……」比嘉泽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她一定以为我会带她去看最新型的散香。「晚安,明天见。」她站了起来。
「抱歉,我想早点睡。」
「打扰了。谢谢。」
打开门,她步出我的房间。我锁上门,坐回窗边的椅子,点起烟来。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书,却失去看的心情。
也没有睡意。
我认真考虑,抽完烟之后要去停机棚一趟。可是我没办法这么做,因为比嘉泽就住在隔壁,会听见我离开房间的声音。这样的情况就叫做不自由,也可说是良善造就出来的不自由。情绪有些焦躁起来,我吐着烟,试图扩散这种感受。
另外……
关于「普通人」这三个字。
那也是听起来颇刺耳的形容。
为什么能断定那是普通呢?因为有普通的存在,才有不普通的产生。简直是歪理。明知没有意义,又该怎么决定何谓普通?没有站得住脚的理由却又硬要划清界限,那才是一般笨蛋的真面目。
难道我们不是普通人?
至少不是普通的大人。
我们和大人不一样。
我们是孩子,和普通的孩子一样。
只是,没办法变成大人。
不是吗?有差别吗?
因为不想变成大人而努力不懈。
正是那样,所以,那些人变成他们不想变成的样子,一定非常嫉妒我们。
大家都希望自己永远是个孩子,却不得不成为惹人厌的大人,所以才会羡慕吧。
只能那么想,而这样的说词我也听了不下数次。
可是,没人真正那么想。
所谓的羡慕,只是把我们当成异类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