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想像,毕竟也成了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云衣。
云衣的性格却与萧府所有的人都完全不同,她从小就不大一样,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可以用眼神完整的表达自己的情绪。爹曾经很为她发愁,觉得她这样的古怪是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我对爹的担心却始终持相反的态度,大明出色的小姐、闺秀太多了。就让云衣保持她的古怪本色也挺好。
身为萧府的子女,从小都必须接受很多方面的教育。我由于年纪稍大,所以并没有与两个妹妹一道上课。况且,我们所学习的课业本就很不同。凤仪长得很美,再加上性子温婉又极聪明,所以经常得到夫子们的夸赞。云衣则刚好相反,她会让所有夫子(包括亲自授课的父亲在内),在三天之内患上头疼症。
我时常从府里家丁或丫环处得知:二小姐今天又闯祸了、二小姐把琴艺师傅气走了、二小姐今天煮了个什么奶茶,厨艺师傅都不停的夸赞呢、今天二小姐又被老爷关禁闭了……
二小姐、二小姐,只要有云衣在,府里永远不愁没事发生。我这个妹妹,活得是那么生动。
我很喜欢逗云衣,看她狡黠的眼神,听她咯咯的笑。我也喜欢凤仪,凤仪的才华、凤仪的绝世容貌、凤仪的宽忍仁厚,都让我对她又敬又爱。
老天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慷慨,赐给我如此出色而又全然不同的两个妹妹。每次看到京城里其他府中庸脂俗粉的所谓大家闺秀,我都会在心中暗暗做着比较,离睿曾经一针见血的说过:“你府里有这样两个妹妹,真不知你将来会看喜欢上什么样的人了,若衡兄,我真不知是该对你说恭喜,还是对你说可惜。”
我明白他的意思,哈哈大笑,并没有接他的话,因为无话可说。
云衣五岁那年,素水姨娘去世了。云衣当时非常的难过,哭到最严重的时候甚至不断的呕吐,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会吐得一干二净。下葬的那天,云衣失踪了,萧府上上下下都找不到她。爹急坏了,我也急坏了,她还是个小孩子,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府,还能去哪里呢?
最后,我终于想到一个地方——马厩。
当我在步月的马厩里找到云衣的时候,她已经依靠着步月沉沉的睡着了,小脸哭的花猫一样,梦中还在轻轻的抽搐着。我轻轻的走了过去,躺在她身边,紧紧的搂着她,给她温暖。她终于醒了,看到我,轻声问了一句:“萧若衡,我没成为孤儿吧?”
“傻丫头,当然没有,你还有爹、有我、还有凤仪,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家。”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着她。
她愣住了,随即向确认一样重复着我的话,一次又一次。
我不知道她怎么会有成为孤儿这样的一个想法,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我五岁的妹妹惯输了这么可怕的东西。总之,那晚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是凤仪和云衣的哥哥,我有责任,也必须保护好她们,让她们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我毕竟只是她们的哥哥,等她们长大了,护花使者自然会出现。凤仪有太子静言,而云衣,迷迷糊糊的竟收服了宁铮和赵离睿。
曾经,我并不看好离睿,因为云衣对他总是若即若离似有可无,我以为按照云衣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可她竟然豪不犹豫的同意了赵离睿的求婚,让我大为不解。
可是,奉阳节当晚,云衣又神奇失踪,天快亮的时候又是受了伤被宁铮背回府。我又生气又心痛,只想好好的跟宁铮打上一架,更想等云衣醒来之后好好的“审问”她一番。
可当她醒了,说的那些话,我却永远记得,一辈子……
“我可以选择吗?我是萧家的女儿,我姐姐是天命皇后,我哥哥是文武状元,我爹是当朝一品,我家满门忠良。难道我能为了自己把这一切都抹煞掉吗?”
“萧若衡你听着,我不是圣人,不会说些只要你们幸福我便幸福的话。可是我绝不会为了自己而害了全家,你知道吗?我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我有爹有大娘有姐姐,还有你,哥哥。”
第二次,这是她第二次对我流露出她的伤感和无望,一如她五岁时马厩的那个夜晚。
如果说,素水姨娘的去世是天命,不可违抗。那么云衣的婚事呢?也是天命吗?
不管是不是天命,我都不会再认命,我会帮助我的妹妹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凤仪如此,云衣同样如此。
认命也好,抗命也罢。事情永远朝着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着。
为了平叛,我与段老元帅奔赴西南战场,这一走,就是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期间,我和当年的云衣一样,也尝到了丧母之痛,而让我失去母亲的竟只是区区的几个市井的流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让娘就那样死去,这一切都是叛军引发的,我把帐统统算到了西南两候的身上。
在战场上,我拼命的学习着段老元帅所有用兵、带兵、杀敌的谋略,我要让自己成为名符其实的文武状元,成为名符其实的萧家的顶梁柱。
也是从战场上,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一切浮名都是虚的,什么将军,什么状元。只有自己成为真正的强者,才是实的!
我人在西南战场,京城的消息会通过飞鸽传书不断送达,可这消息却永远是迟到的。比如,当我知道云衣带着北安候返回京城,利用自己和离睿所中的蛊毒而迎皇上回京之时,云衣已经又和赵离睿返回了风族寨。
探子给我的密函里详细了记载了她迎回皇上的全部过程。我一遍又一遍的看着,直到几乎可以全文背诵。
很多个夜晚,我没有办法再安眠,我看着自己的手臂,在黑暗中不停的想像着云衣用刀子每天割着自己的画面。那伤口有多深?有多痛?有多绝望?我不停的想像着,想像着。每想一次,我就跟着痛一次,那痛竟让我全身发冷。云衣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从小锦衣玉食的她何时又变得这样的坚强。
我知道,那以刀割肉的疼,一定是没有宁铮送妹入宫而更让云衣疼。
所以,可以独自逃离风族寨去北安、可以一个人默默承受蛊毒发作的云衣,却再没有了力气去参加最亲的姐姐的大婚仪式,我不知道离睿和凤仪是如何说服云衣离开的,其实,云衣是不会被说服的,她之所以肯离开,必定是她说服了自己。换句话说,她伤心了,真正的伤心了……
我心疼,我的父亲,那个如山的父亲,那个对大明永远忠贞不贰的父亲,在朝中被排挤的不得不辞官赋闲;我最爱的两个妹妹,一个委委屈屈的入了宫,另一个则含泪远走他乡。大明,这便是你赐给萧家的,可我,却仍旧得听爹的教诲:永不反君。
而凤仪呢?她自小钟情于静言太子,现在的皇上。她自小背负着天命后的名声,可宁可儿却横插了进来。不过我相信父亲从小对她的教育,会让她接受这一切,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