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新月如钩,月月顶着沉重的发饰出了祈福殿,再次登上轿辇,皇室大婚的最后一项终于完成了,接下来便是去澄心殿接受百官的朝拜。
本应该很疲惫很无聊的事情,月月却感觉进行得太快。她突然发现自己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在赫连狱识破自己身份的时候太不冷静了,现在她开始担心赫连狱是否会陷入她的计划,如果他不来,所做的一切都只能是徒劳。
随着轿辇一点一点的向澄心殿靠近,月月有些坐不稳了。她忍不住扒开窗帘向外张望,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古天行?月月飞快地放下窗帘,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那个扮成禁卫军追随在轿旁的人怎么可能是古堂主?
勉强定定了心神,月月再次掀开窗帘……
“陛下迎后!”墨公公举起一只手示意队伍停下。手臂放下时,先导仪仗像收到指令一般,立刻退到了两旁,让出一条直通向澄心殿的道路。
“娘娘请下轿。”有宫娥挑开轿帘,伸臂进去搀扶。
月月整个人就好像听不到,看不见一样,迟迟没有动作。
“娘娘,娘娘……”宫娥压着嗓子轻轻唤了几遍。
猛然回神,月月惊得身子一震,连忙递出双手,稀里糊涂地就往轿外走,慌乱中竟然将红绡忘在了轿中。
“娘娘怎好就这样出来了……”宫娥惊得差点****一软瘫在地上。有心回去取,也已经迟了。
哪有再转身回去的道理?月月眉心一展,顿时镇定下来,挪起脚步,朝着澄心殿的方向缓缓走去。宫装华丽,云鬓高绾,冰肌莹彻,光**人,气质雍容高贵,眼神凌厉毓秀,月月细致打扮起来,还真是别样的风华绝代,艳冠群芳。
赫连瑾早就急不可待的侯在了殿门口,面带微笑,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面的女子。恭敬在他身后的文武百官也在轿辇停下的时候,纷纷举目观瞧,女子的姿容可谓天下无双,倾国倾城,直看的人不肯移目。
整个天地霎那间都静了下来,好似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只有忽然卷起的晚风,吹得仪仗手中的宫灯闪烁明灭。
明明很静,月月却听到了宝剑在剑鞘中鸣响,听到了杀戮的嘶喊,听到了心底的挣扎……
“靖王千岁到……”
一骑绝尘,呼啸而至,赫连狱驾着坐骑竟然直闯进来。
嗯?百官不仅齐齐一愣,往日里靖王再张狂也断然不敢在皇上面前失了礼数,今儿怎么驭马冲上殿来,难不成边关急了战事?
“快带人过去,别惊了朕的皇后”赫连瑾眼见靖王一骑当先直闯过来,立刻对保护在自己身边的御前侍卫下了一道口谕。
一起都在计划之中,月月反而犹豫了,古天行的突然出现让她觉得忐忑不安。
绝对不是慕容云海的安排,她的计划里没有四方楼,慕容云海也不会允许四方楼中的任何一个人公然敌对朝廷。
迟疑之间,赫连狱已经勒马停在了她的身旁。
四目相接的一瞬,赫连狱恍惚看到了女子眼底的一丝顾虑,与此同时,月月也看到了赫连狱眼中的疑惑。
仇人就在眼前,她该怎么做?她已不是操纵大局的舵手,她是谁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她知道她想要的结果一定有,但是她不想看到呢?她不确定……
“靖王来得真及时,快随朕一同迎接朕的皇后吧。”赫连瑾的笑容已经不如刚才那般自信了。台阶下的两个人出奇的相似,出奇的般配,就像天上的日月一般,看似对立却无可替代。
赫连狱身形一动,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对着赫连瑾的方向双拳一抱朗声说道,“臣乞皇上收回立后旨意。”
百官哗然。万千目光顿时聚焦在赫连狱的身上。
“收回圣旨?靖王总要先给朕个合理的解释吧。”赫连瑾脸色一沉,温润的眼光登时凌厉起来。靖王是他最疼爱的弟弟,他可以与他分享一切,甚至包括这个皇位,但是唯独月倾城不可,这个女子也许是他此生唯一的最爱,为了拥有她,他可以义无反顾地舍弃一切。
“因为她曾是靖王府的一名奴婢,身份与皇上实在不配,完全没有资格荣登后位。”赫连狱低沉的声音仿佛一把冰冷的利刃,狠狠地刺进月月的身体。
他何必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羞辱她。月月唇角轻扬,一抹自嘲划过心肺,伤出一道凛凛的血痕。
“她怎么会……”赫连瑾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他不敢相信,确切的说是他不愿意相信。他爱的女子怎么会有如此不堪的过去,不可以,他不信。
“随本王出征墨云海的所有将士都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赫连狱目光凛冽,好似冰川融水清冽逼人。
她输了,比心狠,比心思毒辣,她永远都不是赫连狱的对手。不管是做谁的其子,就算是要死在这里她也认了。
“民女冤枉,请陛下做主!”月月哭喊一声,俯身跪在阶前,也不顾头上发饰沉重,将前额重重的抵在了地面上。
第一卷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