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醉在此地,但却有人不愿让他如此。白猪妖顶着个肥猪头,提着一小坛儿的烈酒,一边像个小孩蹦蹦跳跳的行上山来,还一边哼着歌儿:“我是一头又白又萌的猪,白得像雪萌得离谱,行于冰雪之巅能令雪熊忌妒,高吼之声威猛不凡能吓傻老虎。我是一头又瘦又乖的猪,瘦瘦乖乖人人爱护,逍遥红尘间没有烦恼也没有苦楚,就算有苦也只需甩甩我的屁股……”
林晚风猛然将酒坛砸向白猪妖,怒道:“你能不能安静点?”
白猪妖将猪蹄一伸一捞,酒坛就落入了它的蹄中,它一脸欢愉地道:“小伙子,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得跟酒过不去呢?”
林晚风闻听白猪妖的话后,一阵沉默,什么也没有说。其实在他扔出酒坛之后就后悔了,他很少动怒,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可能是心里太过烦燥。
白猪妖两只前蹄各托着一个酒坛,挨着少年坐了下来,语出惊人:“世人皆是三魂七魄,你却少了一魄。”
林晚风依旧没有说话。
白猪妖又道:“你曾经有一段时间少了一魂一魄,只是不知道是谁将你的丢失的一魂给找了回来,如今的你还差一魄。”
林晚风看着白猪妖,见其一脸认真之色,不似说笑,当即沉默,此时,脑海里忽然有记忆的碎片划过,有人面对着他,叹息地说道:“你丢失了一魂和一魄。”
林晚风瞪着双眼,道:“丢失在哪儿了?”
“过去。”
林晚风努力地去看,想要看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脸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现在记起,只记得那人叹息的语气,带着几许淡淡的威严。
不容他多作考虑,白猪妖接着道:“有人在你身上施了手段。”
林晚风微微一惊,奇道:“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之处,谁给我施了什么手段,是好是坏?”
白猪妖露出古怪的笑意,道:“谈不上好坏,或许不好,也或许是好事。”
“究竟是什么手段?”林晚风追问道。
“是一种……”白猪妖猛然停住了话语,望着夜色深处。林晚风顺着白猪妖的目光望了过去,只见腾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走到两人身前,恭敬地道:“大人,巫老有请。”
“巫老?”白猪妖闻言激动的蹦了起来,像一只灵活的狡兔,三跳两蹦地就跑下了山。
林晚风面含怒气,那头猪说话只说一半,害得他的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样的手段。他暗运太玄神法,并没有查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妥之处,所以对白猪妖的话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跟着腾蛮行下山去,脑海里揣测着巫老找他们何事。
腾蛮将林晚风带到巫老所在的山洞之前,止下步来,用和气的声音道:“巫老就在里面。”
林晚风拱了拱手,进入到山洞里。
这个山洞颇为幽深,两端凹凸不平的石墙上插了一支支火把,燃烧的火光为这个山洞,增添了许些光明。火光里,林晚风缓缓走向深处。
某一刻,通道为之一敞,出现一个巨大的石室。石窒四周的墙壁插满了火把,而在正中筑有一个圆形的高台,高台上用巨石雕刻了一座古怪石像:虎爪、象腿、虎躯、长尾、猪排牙,以及排牙上那一张毛发遮掩的——人面!
林晚风身躯猛然一震,这个古怪的石像分明雕刻的是白日里所见的那一头凶兽。
镇住心中震惊,林晚风望向了石像下方,身着白边黑袍的巫老面对着石像,默默地盘坐着,而早先一步到来的白猪妖则是恭恭敬敬地垂立在一旁。
林晚风踩着轻轻地步子,缓缓地行了过去,然后立在高台之下,三步石阶之前。
他和巫老都没有说话,而往日大不咧咧的白猪妖更是老老实实的垂立着,一动也不动。
巨大的石室里一片安静。
趁此机会,林晚风的目光打量着高台周围,只见高台下方的周围,围了一条水沟,水沟里躺满了妖兽的头骨,或是三眼醒狮的,或是角牛的,或是大力金刚猿的,或是大地荒熊的……这些头骨已经被水浸泡得一片惨白,只是不知道做过何种处理,空气里没有一点的异味。
同样的水沟,在高台的四方,匀称地立着四根刻满神秘纹路的灰色圆石柱。四根灰色圆石柱极高,比中央高台上的凶兽石像还要高出一头,石柱顶端比柱躯大一些,呈碗型。而石柱半腰的位置,各有一块长条石与高台的平面相连,长条石石面与高台的石面,同样画满了神秘和纹路,只不过在高台的面上,还多了一些难以看懂的神秘符文。
高台的正前方,是一道只有三阶的石阶,石阶之前是一块长形条石,搭在了水沟的两端。这一块条石,是唯一一道从水沟之外通向高台的路,此时,他便是站在了这块条石上。
综合所见,这个高台,分明就是一座祭坛,而祭坛之中的石像,就是巫老所祭拜的神明。
看到这一幕,少年心头升起极其荒诞的感觉,毕竟白日里才见到过那一头不知名的凶兽号令万兽攻打着它的信徒所在的部落。
“我祭拜的不是它。”似乎看穿了少年心中所想,巫老头也不回,淡淡地说道。
林晚风一怔,仔细看向凶兽石像,终于发现了异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