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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第1页)

月光下,他朝那人脸上打量过去,却禁不住一时惊呆了。

“小妹妹的,怎么他妈是你?!”

欢喜虫儿第三十章(1)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伴着稻、黍、稷、秫、菽的成熟,相声这一种大众喜闻乐见的玩艺儿,也渐渐在北京形成了气候。

旗籍票友裕二福、闻存子等人先后下了海,改“逗哏”成了相声;沈春和收了徒弟魏昆治,阿彦涛亦将沈春和的长子沈竹善揽在了自己门下;可供登场的段子日益增多,不仅有一个人说的单口、两个人说的对口、三个人说的群口,而且还有了一头沉、子母哏、柳活儿 、大贯口、小贯口等诸多的区别与讲究。逛天桥的平民百姓,无论男,无论女,无论长,无论幼,首选的便是去听听“穷不怕”、“粉子颜”、“醋溺膏”说的趣话;富豪们三节两寿办堂会,邀约上吹、打、拉、弹、说、学、逗、唱、变、练十样杂耍,大鼓、时调短缺一样两样全能凑和,但如果没有几档拿得出手的相声,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花钱找乐子,图的就是目不暇接、耳不暇辨、五花八门、靡有底止,玩艺儿中少了相声又怎么能乐得起来?

朱少文一伙骤然间忙了,除去白天到明地卖艺,晚上也时不时要到大宅门去赶场。有了生意就意味着有了钱财,哪一个不盼着自己的腰包一天比一天鼓起来?

这一日,王寡妇斜街的一个粮商为子庆生办堂会,凭着财大气粗,舍得花钱,邀请的均是京城杂耍界赫赫有名的角儿:唱联珠快书的奎松斋、唱木板大鼓的胡金堂、唱单弦牌子曲的随缘乐、变戏法的快手刘、耍飞叉的姜秀一个不落,即连这几年很少出门、以一部《龙图公案》闻名遐迩、年逾古稀的石玉昆也到了。

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相声。上半场,阿彦涛与徒弟沈竹善说了一段大贯口的《菜单子》。好个阿二,称得上一张好嘴,竟把那满汉全席将近三百个菜名,涉及蒸的、烧的、熘的、炒的、炸的、烩的、汆的、煮的、炖的、烀的、酱的、卤的、焖的、炝的、拌的、酿的,遑论山珍,更及海味,长气不出、语句不断,如水银泻地、珠走玉盘,铿铿锵锵一一道出来!吃过见过的,没吃过没见过的,谁又能不服这学问、这见识、这劲道、这功夫?

下半场安排了朱少文、沈春和、六五子的一段群活《四字联音》。朱少文因着“穷不怕”的盛名,甫一登场,便赢得了一片掌声。

沈春和:这一回换咱们三个人上来,说一段四字联音。

朱少文:什么叫四字联音啊?

沈春和:就是一人说四句话,末了一句要四个同音字,联起来还要成一件事。

六五子:这容易。容易是容易,可得你先说。

沈春和:为什么?

六五子:因为你干巴,经烧。

沈春和:你这儿买柴禾呢?行,我先说。说是:檐前一燕,檐下生炭,炭着生烟,烟腌燕眼。

朱少文:有点儿意思。这是怎么个事儿?

沈春和:这是说有一户人家,房檐那儿有个燕儿窝,房檐下边生了一盆炭火,炭着了一冒烟,烟往上冲腌了燕子的眼了。

朱少文:好,下边听我的。说是:一领细席,席上有泥,溪边去洗,溪洗细席。

六五子:听明白了。不就洗个席嘛,干吗非上西边啊,他不会上东边洗去?

朱少文:不是东西的西,是小溪流水的溪,小河沟。

六五子:噢。下面该我了?行,听着:二董同铺,横搭一褥,西董翻身,东董冻洞。

沈春和: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六五子:别忙,你听我解释呀,说的是有倆姓董的在一个床铺上睡觉,没被卧,怎么办呢?得,就横着合搭了一条褥子。半夜,西边这姓董的一翻身,把褥子全裹过去了,东边这姓董的晾着了,大冬天的就冻了肚子了。

朱少文:哎,这不对,应该是东董冻肚,你说的可是东董冻洞。

六五子:是啊,东董冻肚四字不同音呀,肚子是肚子,可他这肚子……他肚子上有个洞啊……

朱少文:肚子上有洞?

六五子:你怎么这么笨呢,肚脐眼儿呀!

沈春和:嘿!好么,他倒真能凑合!

爆笑中,三个人下了场。朱少文被管家领到把角处席面桌的一个空位上,望着桌上的美酒佳肴,他忍不住现出一丝苦笑,不由吟出了两句联语:“白日与达官贵人厅堂共饮,夜晚和花子乞丐庙台同眠。”他记不起这究竟是谁写下的,但确实是堂会艺人的真实写照,此情此景令他感到了一种无奈与辛酸。

“久违了,少文兄,在下给您道辛苦了!”同桌对面的一个人向他举起了酒杯。

朱少文正欲回应,细一打量,方看清此人竟是逼死自己妹妹慧兰的烟馆掌柜的魏老四,虽说几年未曾与之谋面,但那邪狎的相貌早就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未曾开口,心里先就骂了一句“王八蛋”,随之攥紧了双拳。“确实少见,想不到今儿在这儿碰上你了,真可谓冤家路窄。”

“不是路窄,是朱兄你量窄了。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先前令妹那档子事确属魏某的过错,思来想去愧悔难当,今日在下当面给您赔礼了,还望朱兄海涵。”魏老四嘿嘿笑道。

“说得好轻巧!一句海涵能抵一条人命吗?”朱少文面色铁青,贴在大腿一侧的拳头在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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