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文小说

迪文小说>欢喜虫儿 > 第2部分(第1页)

第2部分(第1页)

豆棚瓜架草团瓢,

篱笆墙儿围绕四周遭,

井台儿的旁边儿又把水沟儿刨。

你拿柳罐我拿锹,

你去看畦口,

我把那辘轳摇,

倭瓜结得大,

菠菜长得高,

扁豆、西红柿,

茄子、辣秦椒,

萝卜、白菜全都入了窖,

一年到头吃不了,

种一架葫芦好当水瓢。

唱词俗中见雅,声韵妙曼动人,伴着三弦铮铮的弹奏,竟让朱绍文听得如醉如痴,由不得赞了一句:“好一首岔曲,在这远郊僻野之中真也难得一闻!”

“莫非朱兄也熟知岔曲么?”阿彦涛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

朱绍文说:“实不相瞒,这些年我一直在‘百本张’书铺靠抄写戏文、唱本度日,故此略知一二,听人说,当年定西将军阿桂率领兵丁征讨西域大小金川土司叛乱,闲闷之中,一时兴起,遂令军士宝小岔等人采用流行军中的一些民间俗曲儿,填词弹唱军中时事以为娱乐,日久广为流行,便把这种玩意儿叫作了岔曲,又叫得胜歌。不知说得对也不对?”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欢喜虫儿第一章(4)

阿彦涛说:“一点儿不错。然而,朱兄可知道阿桂老将军与在下有什么关联吗?”

“莫非说……”

“正是在下先祖。我为满人,本姓章佳氏,初系满洲正蓝旗,后奉朝廷之命改隶了正白旗。”

“如此看来,阿二爷也在朝中任着差事?”

“阿某无官无职,仅凭着祖上留下的一块土地种粮吃饭,借此收容了一批灾民中的庄稼把式,互帮互助,鱼水共存,刚才你看见的李牵着和他的老婆满月,便都是跟随了我好几年的人。”

“哥,来客人了是吗?”

一句莺莺问语引得朱绍文立时扭转了身体,只见迎门走进来一个十七八的女孩儿,生就一张瓜子脸,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身穿玫瑰紫的旗袍,梅花绣边儿葱绿的洒花裤,沉稳之中透露出一种特有的妩媚。

阿彦涛说道:“方才绍文兄还在夸你岔曲儿唱得好,正想一会儿让满月去叫你呢,没曾想你不请自到,来来,快坐下,今日难得遇见这么一位对对子的高手,我已经几番败下来,小妹不妨替为兄抵挡一阵。”

朱绍文急忙站起来,双手握拳朝着女孩儿行了一个礼,“朱某不才,贸然到此,搅扰了小姐清安,还请多多原谅。”

女孩儿嫣然一笑,一面回礼一面说道:“我这哥哥自小恃才傲物,轻易没有什么人能让他看上的,既认了朱兄做朋友,便用不着客气,请不必拘礼,随意最好。”

阿彦涛斟了一杯酒推到她的面前,向朱绍文介绍道:“小妹名叫允歌,生来喜欢清幽僻静,厌烦城市的喧嚣聒噪,常年便住在这里,不为别的,只图个心清气爽。”

朱绍文想起方才听到的弦歌,料知即出自此女之口,本想说几句什么,却又觉得不妥,遂将话咽了回去。举目打量四周,见墙上挂着一副大三弦,下方条案上还放着一个缀着红黄双穗的八角鼓,于是说道:“阿二爷好有雅兴,时不时还拨弦三两声、清喉歌一曲么?”

“闲着没事干吗去?玩儿呗!”阿彦涛将满满一杯酒倾入了口中,“按朝廷的说法,现而今,风清河晏,宇内承平,八旗子弟无仗可打,早荒废了马上功夫,茶馆儿提笼架鸟,票房攢歌弄曲,不做这些又做什么?消磨时光、打发日子而已。话说回来,哪里又是真的无仗可打?只不过打不过人家罢了,要不,怎么会今儿来一拨子英国人,明儿来一拨子法国人,后儿又来一拨子俄国人,左一个约定,右一个条款,大把的银子送了,连片儿的土地割了?想当初,康熙爷、乾隆爷在世的时候,是这般模样吗?老喽!照这样下去,大清国不他妈早晚得完吗?!”

“说这些干吗?这岂是我等能管得了的事?朱兄,我这儿正好有个对子上联,不知你能否联个下句?”允歌不愿哥哥再继续说下去,有意扭转了话题,她眼望厅外,见大雨已经停歇,一轮圆月不知不觉爬上了云端,西墙头上,一只肥大的狸猫在那里卧着,嗅着从屋内飘出的肉香,喵喵喵地叫了几声,于是开口说道:“猫卧墙头,风吹猫毛,毛动猫不动。”

朱绍文没有想到这个美貌的女孩儿竟见景成文,出口成章,如此机巧睿智,不禁油然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事已至此,只好站起身来,手扶了门框,隔着墙头向院外看去,只见远处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砖塔,影影绰绰有几只飞鸟正在上空盘旋,遂灵机一动,稍作沉吟,回道:“我对:鹰栖塔顶,月照鹰影,影移鹰未移。”

“好极了!也妙极了!这一副对儿有景有物,寓动于静,经得起推敲琢磨,堪称奇绝!”阿彦涛不由击掌赞道:“朱兄不仅和阿二有缘,与我家小妹更有缘!”

听了这一句,允歌的脸一下子红了,嗔怪地瞥了哥哥一眼。阿彦涛也自知失言,遂掩饰地从一旁拽过一件短衣披在了身上,自言自语道:“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这天气还真有点凉了……”

这时,曾在门外撵人的壮汉用竹竿挑着一只素白灯笼走上台阶,悬挂在了厅外廊下。阿彦涛对他说道:“牵着,快来见过朱先生。”那汉子紧忙起来施礼。

朱绍文说:“牵着?这名字起得好蹊跷,是个什么意思呢?”

李牵着手挠着脑瓜皮嘿嘿笑道:“庄稼人能有个什么好名字,在乡下,驴是牵着的,马是牵着的,俺娘怕俺不好养,就给俺起了这么一个贱名。”

阿彦涛眼望着廊下的灯笼心中一动,说道:“朱兄,可否容我再出个上联?你的才学阿某已然领教了,绝无难为的意思,只为凑趣取乐佐酒罢了。”见朱绍文点了头,便说:“灯笼笼灯,白纸防风。听好了,白纸(芷)、防风,我这儿可是两味药材。”

朱绍文端起酒杯,瞥一眼他刚刚套在长袍外面的短衣,未曾说话,先笑了出来,“不才有了下联儿了,我给你对的是:外套套外,陈皮龟盖。陈皮、龟盖,我这儿正好也是两味药材。”说完,连连道着“得罪”。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