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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第1页)

温暖又有寒气的春风懒懒地刮来,花蕾突然在一天内全部绽放,白中带粉红的杏花满树满树恍若仙境,一阵微风吹过,杏花在空中纷纷扬扬,像是晴雪,又像是花雨。村里老者说:杏花放落五十二天,就是吃杏的季节,或熟的杏圆圆的,个儿有小鸡蛋那么大,皮薄得能看见里面,如同猪肉里脊一般色调的肉,用手掰开,粘粘的果肉挂出肉丝,慢慢扯,细细的老长老长,那果肉放在嘴里,甜得嗓子糊上了蜜。我们村还有两条从山脚下一直沿着峡谷往山顶延伸的核桃林沟,长的一条有三公里多;短的也有一公里,每到十一月初核桃在树枝上张着口,纷纷往下落。成群的松鼠在林中跳跃,欢声雀跃。每到这时,人摘鼠闹,核桃林里一派丰收场景。”

第一场演讲结束,部队反应强烈。四个单位进行的忆家乡、爱边陲活动反应热烈,乌鲁木齐军区小报《战胜报》在头版位置用整版篇幅以忆家乡活动纪事为题报道了此事。

十月中旬刚过,玉希莫勒盖的冬天算是正式来临。董宁根据团指安排,专门儿在南北隧道洞口各安排了一台推土机负责铲除便道上的积雪。冬天的雪,在玉希莫勒盖来得庄重大方。刮北风时,雪花总是那么轻飘飘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有股刺人的劲儿;温度稍高,风不刮天不黄时,雪成粉状,纷纷扬扬的落;遇到山坡上的石头被风吹得呜呜叫,雪花密密的,横着扫荡过来,铺天盖地。便道上就是这么承载着各种方式坠落的雪,推土机也在不住地往路边儿推,推到一定的高度时,积雪抱成团又成冰,越积越多,日子一长,形成一条深深的冰槽,王建平当副参谋长时,曾在这条冰槽里同一条狼有过亲密接触,今年从十一月初起,几场大雪一过,冰槽又已形成,有时在下班的路上走这条冰槽,不仅寒冷,稍不留神还会摔跟头。

王建平今天是从南口冰槽走回来的,冰槽里的风把他的鼻子都刮硬了,在隧道里被水淋了的棉衣后背也冻得邦邦硬。

王建平刚进屋,余喜财就来了。王建平见余喜财有事儿似的,连忙把手在洗脸盆中拿出来,边擦边问:“有事儿吗?”有位叫桂花的女同志今天赶到连队,要见张作富,说是同张作富认识了好几年,上个月还收到张作富的信,张作富告诉她已经提干了,要去请假看她,还说同她谈恋爱要光明正大,不做地下党。”“什么地下党地下党,这话特不妥当。”“要是肖平在就好了。张作富以前在连部呆过,估计这事儿他知道。”“别指望肖平了。想起肖平,我就难过。亢奋不是回西安了吗?你把这位叫桂花的安排在亢奋的帐篷里住一晚吧,明天告诉她,张作富被送到北京保密单位去学习了,半年里不让通信,等张作富学习回来,告诉她来过的事儿。”“这样合适吗?”“今年以来,什么事儿弄到八连就复杂起来,往往弄得还很被动。桂花这件事儿,就按我的意见处理,这算是高招了。你想想,张作富是我们团树立的典型,是火线入党提干的老兵,是八连建设的成果。尽管牺牲了也还有个名声。如果让部队官兵知道典型也在偷偷摸摸地谈恋爱,怎么评价我们,又怎么评价张作富。八连隧道两年多,流血牺牲,受苦受累,总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儿成为大家议论的焦点。再说,现在是你余连长主政八连,张作富和桂花的事儿捅出去,你也要负管理的责任。事情虽然不大,出在这个时候,就是鸡眼。比如要评八连先进,有这事儿可能就评不了了;还有你余连长要提拔,有这事儿可能就要放一放,何苦呢?”

桂花第二天没走。桂花在帐篷里一夜没有合眼。张作富如果学习去了,即使再紧张也会在出发时写封信作个说明吧,部队机密不能打听;不是机密张作富总不致于不敢说吧;再有那个余连长,先是说张作富执行任务去了,后来又说到保密单位去学习了,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好说明?是张作富提干之后不想跟自己谈了,躲起来了吗?不会,虽然只有几次短短的见面,但桂花从张作富的眼神里早已看出张作富是爱自己的,再说,提干之后,张作富马上写信报了喜哩。想了半晚上,越想越不对劲儿,于是把帐篷门儿打开,门前有位哨兵站在雪地里,和蔼的对她说:“天冷,你还是回帐篷睡吧。桂花没看清这位战士的脸,在帐篷外站了一会儿,返回帐篷。桂花把火红的炉盖儿挑下来,又在炉中间用钢筋棍儿往下通一个眼儿,再去扒炉灰。她心里急,巴不得炉子烧过了,没火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又从帐篷里走出来。这回门前站着两个人。“桂花同志,你安静休息,别出去走了,夜深人静的,这里一直是野狼出没,危险哩。”站在门前的李望清见帐篷里的桂花出门儿站着,连忙走上前。桂花还是站着。这个站在面前的高个子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桂花把头抬起来,夜色很沉很冷,不一会儿,她就觉得脚冻得有些难受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我们八连没有女同志来,或者说很少有女同志来,尤其是与连队没有亲属关系的在连队过夜的女同志更是没有。所以在今晚的排岗中,特意安排对你住的帐篷加强警戒。”“唉。我与八连应该是有关系的。你们的排长张作富我认识。”李望清立即意识到这个桂花可能是张作富的亲戚或是女朋友之类。但今天连长安排给他任务时,只说了有个兵团来的叫桂花的女同志,并没有说与张作富有什么关系啊,再说,张作富的后事,薛文副团长在亲自抓,没听说有张作富的亲戚朋友来。

“你找张作富有事吗?”“他是我对象。”李望清有些吃惊。没听说过张作富有过对象的事儿呀!从眼前这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和举止看,她说的应该是真话。她申明是张作富的对象,而且说得理直气壮,说明同张作富交往一段儿了,如果这个推理成立,那张作富在当班长或在连部当保管员时,就同这个叫桂花的有来往了。“张作富同志牺牲了。桂花同志,你同张作富同志谈恋爱的事儿千万莫说,说了对张作富影响非常不好。”桂花听了李望清的话,一时不敢相信,她突然对李望清说:“张作富去北京学习了!怎么就牺牲了呢?”“我是二排长李望清。张作富同志是牺牲了,已经好多天了。是在查线途中牺牲的。张作富同志是优秀的,也是英勇的,他当班长,总是第一个起床,还帮新兵拆洗被子。从一个勤务兵干到排长,付出的艰辛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我想到张作富牺牲的地儿看看。”“目前,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他牺牲的地儿只有一个大概的位置。那个大概的位置满是冰雪,去那儿非常困难。”“再困难,我也要去看看,我现在就去找余连长。”“桂花同志,你莫急。关于看的问题,咱们再商量办法。你同张作富同志谈恋爱的事儿不能再跟任何人讲了,真的影响不好。”“同张作富同志的交往是我先提出来的。他曾经不止一次讲这是违犯部队纪律的事儿。我就告诉他,我不管这些,只希望他退伍后到我们团场工作。为此,我的父亲还去找了在团场当书记的老乡。书记答应很干脆,愿意接收张作富。其实,愿意同他交往也是听他的亲戚介绍你们部队,介绍他的表现,从有好印象开始的。真的,我从小就向往部队,热爱军人,做梦也想当个女军人,长到高中毕业,也没这个机会。当我从张作富的来往中知道部队的奉献牺牲,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表现出的坚强意志,我就想,张作富这么些年受苦了,也一定养成了优秀的品德,自己一定要嫁他。”“桂花同志,为了张作富,希望你答应我不再跟任何人谈起同他恋爱的事。”桂花点点头。

天亮后,李望清去找余喜财。余喜财并没有责怪他。“这样吧,你坐值班的车带桂花同志去张作富和寅大牺牲的地儿看看,再送她下山,一个女孩子遇到这事儿,难承受啊!”“连长,为了张作富,为了连队,从今天开始,有人问起桂花,你就她是我认识的老乡吧。”“一排长,你是好样的,张作富泉下有知,一定欣慰。难为你了。”李望清把桂花领到余喜财那儿。桂花只说了声“谢谢”。并表示想再在八连呆一天,余喜财看着流泪的桂花说:“好吧。”

到了黎兵获救的地方,车停了,李望清指了指披着冰雪的群山,轻轻说:“桂花同志,张作富和寅大大概就牺牲在这一带了。”桂花重重地跪倒在雪地里,久久不起来,随着往下静静地飘着的碎碎雪花,桂花再也忍不住,尖着嗓子喊:“小张,张作富,你在哪里距!”声音在冷寂的天山传的很远很远。

回到八连,桂花去了飞线,去了隧道,也去了驻地北坡石包顶。回到帐篷一会儿,有人敲门儿,桂花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于新年:“我是张作富的老乡,张作富在我们这批兵中年龄最大,生前能认识你是他的幸运,请你允许我们八连这一年度的兵叫你一声嫂子吧。”说罢,庄严地敬了个军礼,走了。桂花点了点头,望着于新年转身出门儿。桂花想,张作富的这些同乡都是好人,祝愿他们平平安安吧。

送桂花的车来了,桂花说:“不麻烦部队了,也不麻烦连队了。”坚持要搭便车下山。余喜财做了半天的工作,桂花也不同意。余喜财就问机械连和团指有没有下山的车。等了一会儿,机械连回复有拉粮的车下去。桂花在帐篷里坐着等。下山的车来了,桂花对余喜财静静地说:“余连长,等找到了张作富和那位文书,你一定通知啊。”机械连带车的一位老兵模样的人从驾驶室里跳下来,请桂花坐在驾驶室。那位老兵穿着皮大衣爬上车,对着桂花喊:“天冷,你是女同志,还是留在驾驶室吧,我们当兵的禁冻。”说罢,回手把皮大衣的衣领翻上来,把皮帽往下一拉,站在大箱前角,只露出半张黑黑的脸和冒着热气的鼻子。

桂花坐在驾驶室里,眼望车外,车外到处是雪和山石头组成的山坡。卡车在蜿蜒的便道上走着,司机把眼睁得大大的,两只手紧张地操作着方向盘。车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有时,还在便道上颠起老高,桂花在车里一直都在吐,一直在流泪。

第十五章:有志男儿战天山

谭兵回到玉希莫勒盖的消息,同他来时一样,具有神秘和爆炸性。“你来信不是说在警卫师吗?怎么才走几个月,就窜回来了。”李望清在连部见到谭兵时,捅了谭兵一拳,张开嘴哈哈笑。“望清,我怎么就是窜回来了,哥们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警卫师还行吧?”谭兵这回不理睬李望清了,他对送他来的那位曾接他下山的黄干事说:“你走吧,谢谢你送我。”“这是伙食关系介绍信,交司务处就可以了。”黄干事说。谭兵把那张纸放进袋里,对傻站着的李望清说:“快帮我把行李搬到一排吧。才几个月不见,没一点眼力价儿了。”“沉得像是装满了石头。”“用箱子装石头,我吃饱了撑的呀,你真是干什么爱什么呀!”

一排有两个战士跑来了,他们从望清的手里接过皮箱和背包,就走,谭兵连忙嘱咐其中一位:“小心提皮箱,别把箱内的东西打碎了。”“箱里是什么东西呀?弄得神神秘秘的。”“你真像边防检查站的,烦不烦呀,累不累呀!”“不就是想你、关心你吗?”“关心我?拉倒吧,你关心的是箱子。”谭兵和李望清到了一排。刚才搬东西的兵,用自己的脸盆给谭兵打来了水,谭兵从军用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洗了脸,又把皮箱打开:“看清楚了吧,箱里全是酒。这是一瓶茅台,我找我妈要的,等隧道打通时,庆贺。其余还有八瓶二锅头,哪天高兴了咱们来一瓶。”“没听说你能喝酒呀?”“哎哟,在咱们玉希莫勒盖,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两个人当毛驴子用,哪儿有工夫和机会喝啊。”

这时,王建平坐着值班的车从隧道回到连队了。谭兵把箱子放在床下,对李望清说:“王副团长回来了,我去见见他。”见到王建平,谭兵先敬了个军礼。王建平笑道:“不愧是北京警卫师的,脸变白了,礼也敬得挺威风。”“本来昨天要到的,霍尔果斯雪崩路断过不来,我们就在车上等,冷得像猴似的。后来路通了,到了一个路边旅社,司机说困了,不开车了,提个喷灯到房间睡了。我们就在旅社窝着。早晨天没亮,有人喊,要开车了,我从打盹中醒来,赶紧上车。到了新源,还好,碰到了咱们汽车营拉油的车,我就赶到那拉堤。”“早一天晚一天没关系,回来了就好。”

等了一会儿,余喜财也回来了。“上次你走,我们没来得及送,这次重回玉希莫勒盖,总得搞个欢迎餐吧。”“你走,我们感到可惜。你回叫失而复得,可惜也好,复得也好,都在今晚的欢迎餐中了。”“连长,我是你的兵,又不是古董,谈不上失而复得。”

晚上的欢迎餐是五个菜一个汤。谭兵把皮箱的八瓶二锅头全提来了。“王副团长,菜都齐了,你讲两句吧。”“老余,谭兵是八连的,走也八连来也八连。”“我提议为八连今年牺牲的同志敬一杯酒吧。谭兵今天回来了,请谭兵说两句话吧。”“我几个月之前提干时,当时八连有三个,李望清、张作富和我谭兵。现在聚在一起,少了张作富。站在欢迎我的晚餐上,我是很难受的,张作富是我的班长,正是在得知张作富和寅大牺牲后,终于在犹豫了几个月之后,下定决心重回天山重回玉希莫勒盖。说实话,我所在的警卫师,是担负天安门在内的许多重要目标警卫的,政治待遇和影响力比较大。但是我呆了一段儿时间,还是觉得八连的兵与兵,兵与干部的情谊深厚,还是玉希莫勒盖的山和冰雪让人表现出坚韧和善良、顽强。想到天山,天天想到天山,我睡不好,吃不好,我问自己怎么了,我自己回答不了,回来了。希望大家不要见笑谭兵,也不要怀疑谭兵回来有何企图。我谭兵就是谭兵,就是那个副班长谭兵,回来就是离不开玉希莫勒盖,离不开八连,离不开朝夕相处的战友,我为能和大家在天山奋斗与大家共同喝一杯。”

余喜财催促:“李望清,你是谭兵的排长,谭兵跑了,你难受;谭兵回来了,你不喝酒,什么意思嘛。”李望清把半空中的盏子放在嘴边,灌下去。王建平没等大家开口,酒也喝得干干净净了。“谭兵这杯酒提议得好。”余喜财也把盏子里的酒干了。二锅头的劲儿挺大挺猛。“我给大家敬酒。”李望清高声说。“这样吧,不用互相敬了。咱们均分,包括王副团长在内。”余喜财说。“不均分,今天谭兵可能喝得最多。多了,醉了,没意思。我们八连,连续遇到一系列的事儿,悲壮的,艰难的都过去了,今天我也想借谭兵回来这件喜事儿喝点儿酒,也请各位喝。不过,酒量有大小,能喝的喝,不能喝的慢慢儿喝。”“谭兵,你回来担任一排长,我们两个排长共同干一杯。”“望清,你怎么搞的,我不是说了均分吗?”“连长,我是想表表心意。”“还是先吃点儿吧,趁热吃。”余喜财把盛着猪排的一个盘子端起来。副指导员用筷子夹,肉太重太大,筷子夹着翻了滚,连筷子也掉下去了。“我看用手拿吧,学学哈萨克人。”余喜财说。副指导员把猪排拿在手里咬着,费了半天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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