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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第1页)

寅大知道自己的话说到张作富的痛处了,就想用合适的话把刚才说的圆回来,可是想了半天,也还是觉得,既然张作富把自己当知己,就应该说真话、讲真情。做不到这些,连基本的朋友都做不好,于是,他坚持说:“我的话是思考好长时间,绝不是一时胡说。你是老兵,你就分析去吧。你问我下步怎么办?我没有谈恋爱。你问我怎么办?你说咋办就咋办!”张作富被寅大后一句话逗乐了。“你必须告诉我怎么办!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就是要想办法发展同桂花的关系,即使留不了兵团,我也要同桂花结婚。”“哎呀呀,算了算了,你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连我也被你整糊涂了。”张作富看到寅大的势头,本来想唠叨两句,可转念一想,从一开始寅大就出主意,帮助自己,是我谈恋爱,又不是他谈恋爱,是我求他,又不是他求我。想到这儿,他觉得想唠叨寅大的想法不对。要娶桂花要靠寅大!

“寅大,你帮人帮到底。”“张作富同志,你还要我帮什么呀,不要说那些呼噜话,搞得人床上两面翻还一身的烦。”“你能把我的档案给我看看吗?”“你在出汗,没感冒嘛。”“我看档案,我是想,档案怎么把我的文化程度搞成了初中。”“这么说,你是嫌当时征兵时,政府把你的文化弄低喽。”“哪里是低啊,我满打满算也是高小。”这回轮到寅大睁大眼睛了。“想请你代表我以我的名义给桂花写信。”“一班长啊一班长,你的脑袋灌水了吗?什么时代了,还干这事儿,可万万使不得啊。”“你不干也得干。”“你这话还真有肖连长的口气。”“你帮帮忙吧,到时候让你第一个喊桂花嫂子。”“喊嫂子也是承诺吗?”“就算求你了。”“哎,还有话没说完呢。。。。。。”

亢奋约薛文到玉希莫勒盖隧道南口看了看。他俩在隧道深处遇到肖平坐在一块儿湿木头上。肖平对薛文说:“去年那次塌方,还真的厉害,形容巨大,也不过分。潘天明、李望清、谭兵和我,我们四人刚才顺着支撑木缝隙到达塌方的掘进面儿看了,塌方形成的洞,往下流着清水,用装着六节电筒的手电照不到顶,难怪我们清了几个月都清不完。”这时,李望清也过来了。“薛总,隧道上面塌空了,我看应该抓住时机被复塌空段。”

清理塌方的工作还在进行。董宁组织来的装载机忙着清理塌方,八连的兵们就在配合。余喜财站在一块大石上,指挥装载机作业。“薛总。冰达坂部队精神状态真是与汽车营的不一样啊。前天,我给汽车营营长打电话了。哪个汽车兵不好好开车,就让他到玉希莫勒盖,营长不住的说我的建议好。”“董宁,你调机械营了,而且兼任玉希莫勒盖冰达坂的机械连长,说话代表的是隧道部队的意见。其实汽车营一年四季在天山南北闯,也是不容易。”薛文是技术干部,他说话的角度有技术含量。隧道里空气混浊,尤其是柴油燃烧不充分装载机负重时随着吼叫而冒出的黑烟散在泊氧多潮气中的那种味儿让人有种憋气的郁闷。“董连长,你应该想法解决隧道排烟的问题。”“你说什么呀!嗓音大,听不清。”“隧道排烟!”亢奋竭力喊,声音依然被多种混在一起的嗓音淹没了。他想,在这样的环境中长期工作下去,什么病都会惹上身来。

“一班长,你到连部文书那儿去一趟。”黎兵在一排见到张作富时,响亮地喊。张作富二话不说,就跑着找寅大去了。黎兵在他的身后做鬼脸儿,俏皮地说:“你可别太激动,明天送报的班车才来呢。”“你拿去吧,这是写给桂花的信。”张作富一进门儿,寅大就交给张作富三大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作富连声感谢,气都喘粗了。“感谢什么呀?你还没认真看呢?我也不知道信写的对不对桂花的胃口。”“你的水平,桂花恐怕会刮目相看了。”“要是穿了帮,你可别怨我啊。”张作富拿着寅大代写的信没有回班里,他小跑着,来到连队驻地南坡一块儿大石头的背后急忙看起来。

桂花同志:

收到信好几天了,还是忙,没有及时回信,你在盼吧!是在盼吗?我们在玉希莫勒盖生活可有意思啦。我们排长(代职的)是个湖北人,个可大了,他看人从来不抬头,可他看得比抬头的人还清,我们问他原因,他说,看人在于眼,我哪里没看呢?是用眼的技巧。听说猫头鹰也有这个本能。这样比喻排长可能不好,但不这样形容又没更加恰当的词,我对排长可尊重哩。说他猫眼,是好的意思。我们家乡的人迷信,说猫头鹰叫像小孩儿哭不吉利。还有我们班的副班长谭兵说话的声音如同连队早上喇叭里广播电台的播音员。谭兵是个遇事冷静,不流露喜怒哀乐的人。

有一回我俩交心,我说:“谭兵同志,你就一天到晚一个脸色,不能变变吗?”“难道不笑,还影响班里形象吗?我从小就这样。”“就我俩,你笑笑,看看尊容如何。”“班长,这也是工作吗?”“大家在一块儿,工作挺多挺累的,有了高兴事儿,笑笑,也是一种生活方式。”谭兵见我说得实在,“嗯嗯”两声,算是笑了。那哪儿是笑啊。谭兵把嘴闭着,浓眉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远方,分明是一副金刚样。我就对谭兵说:“要是像你这样笑,小朋友都要吓哭了。”谭兵就说:“班长同志,实在人说了实在话,我也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本来人作为主宰世界的高级动物,要面对风面对雨,还要面对生与死离与别荣与辱等等的一系列考验,多么不容易。你说人生过程不是一直坚持不懈的过程又是什么?你还要我学会笑,学会欢乐。其实,欢笑不一定欢乐,欢乐不一定就是欢笑。象我,生来就这样一个猪头脸。有时,我也感到对他人是个伤害,但军人中的男人,不拘言笑,也是一种风格一种气度,也很好啊。你没注意吧,当兵也叫从戎。戎的意思,辞海里讲是杀人。从戎的人,从戎的职业从一开始就要有那股军劲儿,那股‘戎’劲儿。何以为兵?何以从戎?何以报国?何以忠于共产党、忠于毛主席?”

看到这里,你一定想,谭兵心若磐石。实际生活中,谭兵可是个热情善良之人。前不久,我们连队牺牲了名叫祁春的战士,谭兵搭了便车,在车上晃荡了七个小时,又步行了三个小时,跑到团里为牺牲于天山的官兵而于天山一片参天云衫环绕,又有河水横穿之地建立的墓地,在祁春的坟头呆了很久很久。

狐狸在融融的月光中,一溜小跑又一溜小跑,从林中钻出来,又从山包中跃起,藏在山头的石柱中叫。松鸡夜晚炸巢,在寻找栖息之地时,发出连续不断的越来越密集紧凑的细语。有六只随着季节轮换而变换羽毛颜色,头呈鹰状的雪鸡更是落在了一块儿用东北松制作的已变成黑色的碑周围,或小憩,或梳理,或依语。就在这无风静谧的天山之中,他躺在战友还未长出绿的坟头,睡了又醒了,醒了又睡了,临走时他从绿色的褂包中拿出最后一个馒头,说:“祁春,这是留在我返回连队路上的干粮,给你吧,你再品尝品尝玉希莫勒盖的馒头。来时给你的,你吃了吗?味道不错吧。告诉你,好味道的馒头是左团长在北京开会时,去找了朝鲜战场上一同并肩如今做了大官儿的战友组织协调,由北京机关调拨来的高压锅蒸的。你再用手摸摸,皮是光的吧;你再用手压压,馒头是软软的吧,压下去总也塌塌的坑会弹回原状吧。你跟我们在一块儿时,吃在肚子中的是火候怎么也达不到的食物。你曾经说,等回上海探亲,就给我带一盒饼干,你还记得吗?”

我的另一位叫黎兵的战友可讲究啦,他是司号员,就是作战中吹冲锋号的角色。每天早上他总是第一个起床,把双手打上肥皂,沾了水,在小脸上搓揉,满脸泡沫,又把脸贴在脸盆中的水,狂洗,末了,还用一块儿据说是老兵探亲时给他带回来能放进上衣口袋中的小方镜照着皱着眉,用手指拨着越来越茂盛的嘴上的毛。

桂花(不知道这样称呼你合不合适),玉希莫勒盖可高可大哩。遇到晴天,望到顶的玉希莫勒盖顶白白的,顶下是云,云和形成顶的峰在动与静之中转换,演绎成自然的雄奇。

有一个星期天团小组组织活动,担任团小组组长的谭兵提议到驻地不远的一个山坡上去抓旱獭。那个山坡同山谷中细细的在平坦的谷地中流动的溪流相连。溪流把谷地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或连通或独立的由石头、沙、草皮组成的岛。我们在高高的山坡上看到两只旱獭从堆出一堆土的高于山坡草皮的洞口出来,先是把肥硕的身躯立起来,在洞口观察,后又在洞口戏闹。我们盯着,巴不得旱獭下到谷地。这时,不知道天空中何时窜出一只鹰。笨拙的旱獭叫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视线中。原来,这个胖胖的动物是如此的敏感和机智。

太阳升起来了,我们心里已经没了来时欲擒旱獭的狂喜,更多的是对旱獭出不出洞的无奈,谭兵说:“旱獭会出来,我们要有耐心。抓旱獭讲究整体配合,一定按照分工,各尽其职。如此,才能疏而不漏。”大家都很听他的,他是小组长嘛!谭兵又说:“这一片有四个旱獭洞,沿洞有旱獭。今天,只要有两只旱獭跑到谷中,我们就行动。负责看洞的四个同志,无论如何,也要把洞守住,关键时刻,要用身体堵洞口。抓捕旱獭的同志,要灵活善变,以快制敌,否则,只有一声叹息。”还是那个鹰掠洞口中旱獭,先是一只跑了出来,这家伙出了洞口,就往坡下跑。另一只从洞口探出头了也跃在了洞口门前的土堆上;另一个洞口,跑出了一只个头高大的,它把两个前肢立起来,放在头下方,又把前肢放下来,往坡下的草丛中窜。。。。。。流着溪水的谷地之中,两只旱獭在追逐,几乎快跑到便道上去了。谭兵站起来,大家一块儿冲下坡。受惊的旱獭在连忙返身,朝洞口方向狂奔,我们呼叫着,把旱獭往谷地赶,就在我们追捕正激越时,那只大的旱獭几乎是飞一样朝洞口狂奔,置阻拦喊叫于不顾。谭兵大叫:“一定把洞口堵住啊!”洞口的兵见旱獭跳跃而至,心慌脚乱。一路穷追的谭兵连旱獭的毛皮也没摸到还惹了一身泥土,他在旱獭快到达洞口时,扑上去,旱獭一窜,从他的裤裆中穿过,钻进洞里了。谭兵没了脾气,赶紧飞往谷中,加入追捕另一只已被堵截得晕头转向的旱獭的队伍中。旱獭涉水跃石,浑身是劲儿,那个城门失守的兵这时弃甲归田,狂呼:“抓住它!”就扑了上去,差点儿压住旱獭。受此一击,溜逃之中的旱獭已是魂飞魄散,跑动中,钻进了溪流边儿上的石头缝儿里,把后半身短短的尾巴,露在了外面。喘着粗气的我们好不激动,谭兵把裤子脱了,扎紧成口袋,又去抓那只狼狈的旱獭尾巴,没想到使了很大劲儿,居然拉不动,看来这家伙腿上的功夫了得。“你算跑不了了!”我也在旁边吼叫,我们几个奋力掀起石头,脱了裤子的谭兵用裤子袋把旱獭装起来,大叫:“终于抓住你了。”

今天的信讲了战友;讲了我们的生活,你觉得有意义吗?

张作富

正月二十九日

把文书代写的信看了,张作富想了半天。给女朋友写信,原来可以这样啊!还有谭兵组织去抓旱獭的事儿,文书怎么这样写得如临其景?给桂花的信发出去了。张作富是花了两天下班时间偷偷抄写的。抄写过程中,他也曾想加进去几句话,真正要写,又没主意。再说,加了话,寅大知道了也不好。

崔胜利这次带的工作组要比上次规模大。从师里传来的消息说,工作组还要考察班子;还要考察党委建设;还要同团长、政委谈话。陪同崔胜利来的那位笔杆子王文,现在是处长;那位为寅大出过黑板报的吴秀珍,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的,只是工作组中出现了一位生面孔,一位清秀的中年人曹振铎副部长。师里政委陈海陪同工作组也来了。

陈海政委对左三星、仲小平说:“168团这一时期工作不错,应该继续努力。对于崔部长和陈副部长等一行,你们要高度重视,抓部队施工生产、军事训练是工作,把工作组配合好,也是工作。你俩是团一级主官,要知道轻重,老崔和陈海,一个是主管政治工作的领导;一个是具体管干部的干部,他们到哪个地儿,抓的都是大事。老崔离开北京前,专门儿打电话给我,说还是希望到168团。他的原话是这样的。”陈海说着,从文件包中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翻了几页,念:“陈海同志,你同金茹同志商量一下,我这次还是想到168,还是想去玉希莫勒盖。培养祁春那样英雄的部队,一定有表现出色的英雄集体,也会有更为出色的领导。上次去,由于多种原因,只是把祁春同志推出去,但是没能把连、团两级抓部队建设的经验总结全面,尤其是对左三星这位有着一定影响的团长了解不够。我们希望这次去天山深处通过我们的努力,达到预期目标。”

左三星听完陈海的话,还在喝他的茶。既然陈海政委都亲自陪同来了,积极配合就是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团长,又是几十年军龄的老兵,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仲小平到底还是年轻些,他看看陈海,又看看左三星说:“政委,这样吧,部队施工任务重,有很多事,左三星同志要过问,要研究,让他忙他的去吧,陪同工作组的事由我来吧。”左三星还在喝茶。陈海把手中的笔记本合上,望着左三星说:“老左,就按仲小平同志的意见办吧,有什么事再商量。”

崔胜利来到了玉希莫勒盖,来到了飞线区。飞线区的垱墙已施工了,勾完凸缝儿垱墙在险峻的山崖之下,像一幅雕塑。吴秀珍在用相机拍照垱墙,她手中拿着的已是一部海鸥牌的135型反光照相机,可能想把垱墙全部拍下来吧,她往垱墙东面的路槽中走了很远。举了好几次相机,一定是难选角度,这个弯弯斜斜的飞线区,多的是旮旯,找视线好的位置难喽。“祁春同志就是牺牲在这儿。”崔胜利给曹振铎介绍。他们又去了隧道南口,南口正在掘进,八连的官兵是认识崔胜利的,更认识全军第一个,也是第二个到玉希莫勒盖的女兵吴秀珍。

“这是余喜财,八连连长。”“首长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还是再看看吧。”第一次进隧道的曹振铎不想马上走。“那个肖平呢?”崔胜利突然问仲小平。“应该在隧道里。余喜财反映,肖平近来身体不好,还天天扎在隧道里指挥掘进,怎么说也不下工地。”“哦,过几天,我们找肖平谈谈。”“还有那个叫李望清的大个这会儿也在这里吗?”仲小平没有回答,李望清是八连一排的代排长,这是他清楚的。连、营两级都建议提李望清做排长,政治处正在组织考察。但对于李望清是不是在隧道,他真不清楚。“我问问余喜财,李望清在不在岗。”“不必了,咱们走吧。”这时,肖平顶着个大安全帽从洞口往里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兵。崔胜利没有看到他,仲小平也没看到。“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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