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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你直接找团长阐明你的观点吧。在人事问题上,左团长向来不喜欢带话。”王建平说罢,继续抽他的烟。肖平见王建平手中冒烟儿的烟,烟瘾也犯了。他愣愣地桌子上拿过用铁夹夹着的撕成一条条的报纸,很利落地卷起一根饱满的莫含烟,站起身来,来到王建平的跟前:“副参谋长,你抽一支这个吧,这家伙劲儿大还香,抽习惯了,要比纸烟强。”王建平再吸一口烟,又吐出一个圆圈儿。这圈儿初出嘴唇时,只有拳头大,在这个被烧得热热的房间里,向上飘着,很有几分意思。

“肖平,我的烟瘾不大,来天山前,我不抽烟。后来到天山了,不知怎的就抽上了。烟这东西,不一定就特别坏,有时高山反应睡不了觉,又百无聊赖,抽一根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副参谋长,没想到你也有关于抽烟的高论啊。小时候,听人说,当男人的生活无非三件事,抽烟喝酒找女人。咱们从小当了解放军。当战士时,喝不到酒,也没有酒喝;等到长大了,提干了,一年有三十天探亲时间,来来回回时间尽花在路上了。回到家,走村串户看亲戚,即使有几天时间相对象,也是慌慌张张。那么短时间,其实,连个像样的大姑娘都见不到。不是说人家不愿意找你,是你没这精力和时间。现在的大姑娘,谁愿意不了解就当你的媳妇儿呢?当兵的,说实话,只有抽烟这个好事儿能够摊得上。你当的官儿再大,总有人管着你。当兵的过程就是不断地受教育的过程,不断地服从的过程,不断地重复做同样一件工作的过程,不断地适应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对于人性是个再塑的过程,哪个环节出了偏差,也就麻烦了啊!”

王建平又点了一支烟,心里想:早就听说八连连长能干又有魅力,没想到这家伙对事物的认识还比较深刻。是啊,处于和平年代的军人,实现人民解放军的宗旨难道就是完成像修天山公路这样的壮举吗?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呢?早在部队调防新疆时,就听说,这条路曾经有一批服刑的重刑犯在修。但这些犯人在天山呆了一段儿时间,不仅仅没按计划完成任务,而且能否在一个地方呆下去都出了问题,后来甚至发生了集体杀害管教干部尔后逃跑的事件。最终还是军区向军委报告,从军委直属部队调出精英会战天山。几年下来,部队受尽了苦啊,有些兵甚至献出了年轻的生命。这些奉献牺牲应该是红军精神的发扬光大吧。

“我看,明天你还是到团指找找左团长吧。李泽宝的事儿要早定,如果团长认为李泽宝提拔的条件不成熟,那你就请他派另外的干部,八连的领导班子在这节骨眼儿上,需要充实啊。”“肖平,你明早早去吧,我打听到了,明天一上午团长都在团指。”“副参谋长,我今晚不想谈工作,就想跟你聊聊家常。”“肖平,我们这些大男人,有什么家长里短的谈啊。如果你有什么可谈的,我倒想听听。”“副参谋长,你是首长,不知有些话能不能问你。”“肖平,我俩虽然没有共过事,但也有十年相识的经历吧,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有什么首长不首长的。”“你能预料我哪年家属能随军吗?”“哦,你的家属是农村的吗?”“肖平,像你这种优秀的人才,提拔只是个时间问题。相信你把部队带好了,施工任务上去了,左团长定会重用的。等重用了,家属随军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副参谋长,比起我,你是老兵了,我们相识这么久,从来没找你任何麻烦事。今天我请教你,是想请你帮我作出判断。真的,希望首长帮我拿个主意,我也好跟家里人说呀。”“肖平,要我说出具体的时间恐怕有困难。在个人进步的问题上,从来就是组织培养,个人努力。而且,很多时候,要看个人的运气。比如隧道掘进,同样是一条隧道,余喜财的一连付出的远远不如你们八连的多,成果却比你们好,你能说这是能力问题吗?所以,我还是奉劝你,不要给家人说出进步时间表。另外,事情往往不能按照人的意愿发展,有些看似简单的事情,过程往往复杂;有些看似困难重重的事情,真正解决起来又特别简单。你家属随军的事也在我说的话语之中。”

王建平咳嗽了一声,接着说:“你想想,我说的话有道理吗?”“副参谋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年连队事儿特别多,我决定不探亲了。”“不探亲?你家在农村,老婆孩子又在农村,再过几个月就元旦春节了。有我在,你还是做回家探亲的打算吧。”“洞内塌方的清理至少得两个月。清理完了塌方,真正的大干才开始了。团长把你放在我们连蹲点儿,是想让八连尽快从塌方的阴影中走出来,实现隧道掘进的顺利进行啊!”“肖连长,对于团长的良苦用心,我心里镜子似的。今天咱俩把话说这份儿上了,希望你从今以后不要把我当团机关的领导看。我今天已向团长请缨,请他安排人接替我的工作,八连隧道不通,我王建平不回机关。”“是真的吗?要是这样,那就好了。”“有你在连队督阵,我们战胜困难,完成任务的信心更足了。”“那你还探家吗?你把毛泽东选集翻完了,看到老人家关于要工作不要老婆的论述了吗?”“探家,还是到时再说吧。副参谋长,咱们睡吧,明天团指要我去汇报具体的隧道清除塌方方案哩。”

黎兵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九分。张作富和寅大正在泡脚。说实话,在连队兵们的眼里,勤务兵神气活现,是首长身边儿的人,但凡入党培训做干部苗子,大都有这些家伙们的份儿。尤其每天打饭,更是显出他们特有的身份,菜由他们自己往饭盒里打,打得又多又好,这多不解释就清楚;而这好,就需说说了。比如,好不容易有一回排骨炖土豆。连部兵们把个圆圆的铁勺子在菜盆里翻来翻去,自己手中的小饭盆装满了带肉的骨头,气得排队打饭的兵们巴不得抓住几个龟孙子痛打一顿。其实,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做勤务兵也麻烦,有性格的做不了,没性格的还是干不成。勤务兵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勤务”上。专是必然的,别以为军号好吹。黎兵为了把号吹好,时常到山头上练。站在山头上,军号上的红丝带被风吹得飘起来,黄铜色的军号远远看去有种庄严的亮色,还有那个有着深深酒窝的黎兵,收腹挺胸,昂头站在高高的石头上练吹号的姿态,几乎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迷倒很多人。但又有谁知道,在天山高原吹军号,付出的不仅仅是技巧,更多的则是气力。为了军号嘹亮,黎兵的嘴唇练得起了一排排的泡,薄得叶片儿般的嘴唇肿得猪肝似的。如果不练,真是吹不出军人的风采,黎兵的风格。因此,黎兵对吹军号从来不敢松懈。比如今天,全连没有夜班,熄灯号就是黎兵吹的。

文书寅大对黎兵说:“小黎,因为部队四班倒,有些日子没听到军号嘹亮了,今天听了有几分激动。”黎兵摸着左脸颊上不知何时长出的一个粉刺,哼哼笑。文书是勤务兵的头,相当于战斗班的班长,得到文书的肯定,就是表扬啊!“连长他们休息了吗?”张作富问。“还没哩,副参谋长说,他们今晚不洗了,让我先睡。”寅大说:“王副参谋长,是团司令部的首长,他来连队蹲点儿,我们几个不能马虎,尤其是小黎,把工作要想得更细些,我们为首长服务好了,也是尽到了做勤务兵的义务。”寅大话中说出了“杂”。杂是勤务兵工作的另一个特点。这杂,其实包罗万象。就说现在的八连吧,每天四班倒,班班有连首长跟班,首长们上班下班,就这吃饭睡觉烤衣服,也会折腾得勤务兵们够呛。连队领导也不是房间要求勤务兵们为自己做什么,更多的时候,他们更愿意自己动手,但不知何时传下来的规矩,勤务兵们的工作,有一大部分放在为连首长服务的环节上,以至于连部的勤务兵们常常因为作息无规律而弄得哈欠连天。

黎兵从吹壶里给脸盆中倒满大半盆水,把毛巾放在水里,又用指尖把毛巾掂起来,白毛巾上散发着炙人的热气,他再用双手指尖拧干毛巾,尔后迅速抖开,用手掌捧着毛巾,贴在脸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哎。”黎兵把头朝后仰着,发出深深的呼吸。“小黎,你也不怕烫。”“怎么烫呢?毛巾贴在脸上可舒服了。”“今天不知咋搞的,特困,我先睡了。要是连长他们那儿有事,请你叫我。”黎兵把被子抖开,就睡了。他的头就睡在一条白毛巾上,白毛巾铺在褥子上。张作富想,难怪黎兵腰杆儿直溜,敢情他的睡姿有别于常人啊。

黎兵大概是睡了,倒在床上不到三分钟,就沉沉地睡去了。“黎兵到底小,高山反应适应得比我快多了。”寅大对张作富小声说。“是啊。小就是优势啊。文书,你说年底会让我退伍吗?”“不会吧,你对工作蛮负责的,又有一手好的修车技术,连队不会让你今年退伍的。”张作富在室内走了两步,又往前迈了一步:“当兵已经快四周年了,对部队真的有感情,要是能让我再当一年兵就好了。”“我看,你有机会跟肖连长反映反映想法吧。”“哎呀,还没到退伍的时候,就去找领导,影响不好吧。况且,我上个月还写了入党申请书哩。”“不过,我仔细想了想,你们七一年入伍的兵特别多,今年年底可能是退伍的重点。还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吧。”寅大想,应该给张作富提醒提醒。同他一块儿当兵几年了,彼此之间有感情,如果不给他提个醒,一味的强调留在部队的优势,还算真正的朋友吗?

“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按规定已经超期服役一年了,像我这样的兵在部队一大把。同我一块儿来的老乡在连队有二十七人,如果退伍一半,即走十三四个人肯定没我;要是走三分之二,我就得打着背包回家了。”张作富同文书分析起了数据。“老张,你真的能够留下,连队离不开你。”“寅大,谢谢你,我们彼此在一块儿算是朋友吧。你如果认我这个朋友,那么我就告诉你,连队今年让我退伍,我想留在生产建设兵团。”寅大被张作富的话惊得半天无话。留在生产建设兵团,对于战士可是天大的事。自己是文书,几百号人的档案就在手里,宣布退伍,档案由司令部统一编号密封,实行的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的原则,留生产建设兵团,身份问题怎么解决想到这儿,寅大的脑袋都大了。

“黎兵!”“你怎么能喊黎兵啊,让他听到咱俩的话,可不就麻烦了吗?”“我是想试探黎兵是否睡着了。老张,你别紧张。”“留在兵团,你找好了接收单位了吗?那可不是玩笑事。”“找到了,找到了。兵团需要我这种有点儿技能的兵,只要部队出介绍信,同意我结婚,我把档案拿着,他们就接收。”张作富于是把老家有个亲戚六十年代支边到新疆的事,仔仔细细说了。“难怪你上次从山下回来那兴奋呢,原来把工作单位都找好了。听上次慰问团的人说,兵团的姑娘可漂亮了,你那亲戚没给你介绍一个呀?”张作富摇摇头,没有回答。他怎么能回答呢。要说介绍了,那不就是违反部队纪律了吗。部队硬性规定,战士不准在当地谈恋爱,即使因为工作需要在部队当兵到三十岁,也同样不能在驻地谈恋爱。要是没有这样一条纪律,不仅部队不好管理,更重要的,部队从全国四面八方选来的健壮小伙儿,即使只有部分在驻地恋爱结婚,也会使当地男女比例失衡,最终影响稳定,意义更是重大。所以新兵连时,就有一堂教育课,有点儿幽默感的指导员们有时也会调侃:“当兵不能在驻地谈恋爱,为人民服务,拥政爱民不能爱当地的大姑娘。部队强调纪律是执行路线的保证,不准在当地谈恋爱,是尊重和热爱人民群众的表现。热爱不能恋爱,恋爱要受处分。我军制度,建立在为人民大众谋利益之上。当兵的不能在驻地谈恋爱,从某种程度上讲,就是为人民群众谋利益,就是不能同驻地小伙争美。要说没介绍,心里又过不去,文书今天帮忙自己分析问题,出的都是好主意,同相处多年的战友把话题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想到这儿,张作富说:

“文书啊,毕竟我只到过亲戚家两回,一次只有一个多小时,一次也只有一天半时间。其间是见过一个姑娘,但仅仅见了面而已。”“有照片儿吗?能不能欣赏欣赏呢?不对,我刚才的话不妥,照片儿我看看吧,看看未来的嫂子怎么样?”张作富脸红红的,从战备包做的枕头里的一件白色棉布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小二寸照片:“你可别见笑啊。”寅大听了张作富的话,心里嘀咕:老张让我别见笑,可见其情愿。于是拿过照片仔细扫描。“个比你高吧?”“你怎么会知道的呢?”照片儿上明摆着的吗?”“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关键每次看,你都激动,因为激动,眼神儿就又不聚焦,就看不清。”“你可别胡扯,我们才见过两次面儿。”“能给照片儿,就有那个意思了。”“就你心眼儿多。你刚才说照片儿上明摆着她高,何以见得呢?”“脖子长,脸成鹅蛋,仅此两项,足以证明你那们个儿高挑,应该是个漂亮人哩。”“她是高中生,是连队果树技术员。”“别再说她的优点了,张作富,别看你平时少言,其实颇有心计,连我们在一个宿舍住,也不知道藏了如此大的秘密。”“我哪儿敢讲啊,这种违反纪律的事儿,要是领导知道了,还不得挨个处分。为这事儿挨处分,不值呀。”“老张,你就大错特错了。为心爱的女朋友挨处分没什么了不起吧。”“寅大同志,你真好,你要是肖连长,我张作富就有希望了。”

这时,从黎兵床上突然传来梦呓:“妈!妈!”寅大和张作富吓了一跳。黎兵坐起来:“你俩还没睡呀,几点钟了。刚才梦中见到我妈了。”黎兵说完又躺下了。“寅大,我的事儿,你可千万保密。”等了好半天,张作富蹑手蹑脚地走到黎兵床前,在确定黎兵已经睡着后,他一字一板地嘱咐。“老张,你把我当兄弟吧,我发誓为你保密。”“寅大,我们一定做好兄弟。”

团指大会议室坐满了人。肖平坐在左三星的对面汇报详尽的施工方案。征求完所有人的意见,左三星讲了自己的想法:“肖平和王副参谋长搞的这个东西,从总体框架上是可行的。但在具体的环节中,缺乏过程中的管理。从肖平汇报的情况看,粗的东西太多,虚的东西太多,这是做工程的大忌。从我们在天山施工成功的经验看,越是复杂的工程,越是艰难的任务,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有效的组织,尤其是容易出现问题的原因或因素必须弄得清清楚楚,并为此拿出应对措施。否则,关键时刻就会出现问题,最终影响大局,隧道掘进的关键问题,不是进度慢的问题。进度可以通过管理来解决,而是如何采取措施避免塌方的问题。避免塌方才是最关键的环节。在座的同志可能有的清楚,二战时德国向美国宣战,其技术秘密就是掌握了先进的光学仪器制造的技术,并为此建立了强大的海军。美国则刚刚遭受经济危机的重创,国力受损,发展海军的关键技术成果——光学仪器,依靠从法国进口。希特勒以为,只要占领了法国,就切断了美国发展海军的命门。等到美国掌握了光学仪器制造技术,时间最快也得五年。那时,德国军早就将美军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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