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日方来。”紫桐眸眼一扫,劝道。
“罢了。不提这个。父皇还是坚持让慕容明珺登基做东荣国的皇帝?”话锋一转,呼延镜眉间生了几分烦意。
“是的,殿下。”紫桐道。
“父皇可真是为了报答姑姑之恩?”呼延镜摇头,脸上竟是质疑。
紫桐思量片刻,眉头一紧,道:“怕是皇上另有所图。为了仪心长公主的遗命是其一,其二卑职猜测定是皇上想利用血亲关系这一层,将来可以更好的——”话说一半,紫桐便紧了口,下意识地往四周瞄一眼,见无外人在,亦才安下心来。
呼延镜何等聪明,一提点便明白了其中意思。“父皇定是有长远计划。”抿唇扯唇一笑,叹道:“慕容明珺是个犟脾气。到时未必肯。”
“走一步算一步。毕竟血浓于水。”紫桐再道。
“嗯。”呼延镜眯着眼,微微点头。“谁——”练武之人,警觉自是很高,安静片刻,他已觉察出假山后面有呼吸的声音。“出来!”深眸一扫,暗自提起一股内力,恐防有变。
“殿下,是奴婢。”假山后面一个怯怯的身影走来,灯影明晰,清秀的小脸渐渐清楚。
“晨风?”呼延镜只有几分淡淡的惊意。
“对不起,殿下。奴婢无意偷听。”晨风把头埋得很低,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呼延镜扬唇一笑,递给紫桐一个眼神,示意他退下。魁影飘走,在夜色里划过一条强劲的弧线。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呼延镜慢慢走进晨风,眸光俯视,直直地打量半躬着身子的丫头。
“嗯。”晨风耷拉着脑袋,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似乎很紧张。
呼延镜看她两眼,丫头的紧张竟让他觉得好笑,“不要这般紧张。你知道的事也不少。再知道多一些又何妨。记得不要告诉她。”叮嘱一句,脸上渐渐泛起得意之色。
“奴婢明白。”晨风的声音愈发低沉。
“把头抬起来。我又不会吃人。”呼延镜愈发靠近了晨风一些,声音里竟有几分挑逗。
晨风见呼延镜逼过来,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双颊涨得通红,始终不敢抬头,小手还是使劲绞着衣角,道:“奴婢不敢。夜已深。殿下早些休息。”
呼延镜点头一笑,却觉得这丫头甚是有意思,心中的郁结竟解开不少,突然轻轻一侧身,唇边的热流喷到晨风的耳畔。“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好好照顾她。”暧昧的字眼令人有些迷茫,尤其要说“照顾”的时候,音调加重了一些。与其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视。
这丫头怕是在暗恋他,恰巧利用这点,早已将她收买,放在罗小冰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晨风的小脸愈发的赤红,盈盈一欠身,赶紧逃离了这里。
走了好远,好远,直到昏暗的角落里,她才悄悄回首,看一眼廊柱下那个神采动人的男子,春心荡漾。
哪个少女不怀春,她也一样。只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有时候真觉得对不起郡主。
再转念一想,郡主喜欢的并不是镜皇子,她便愈发的放开了。哪怕他一个眼神,一声话语,都能让他言听计从。
爱情的力量果真是伟大的,甚至让她忘却了跟骆冰心多年的主仆之情。她听从着这个男子,一步一步地做着伤害主子的事情。
有的时候自责到天明。翌日她便会更细心更周到地照顾郡主,以弥补心理上的愧疚。今夜怕又要无眠了。
哎——浅叹一声,回了自己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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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躲进云层,今日的清早不在像昨日那般清爽明朗,乌云积成一团,黑压压地聚在京都上空。
镜中阁,喜气未散,大红灯笼高高挂,灿灿喜字映美人。
粉红的帐幔下,罗小冰眸眼微阖,忽而轻轻一抖,像展翅的蝴蝶一般,欲要飞去,女子的美貌可真是九天玄女下凡所难比的。
红颜多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