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木头摆完了,拍拍手,径自回到屋中,洗了手,然后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又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而张麻子就蹲在院中,拿出了罗盘和寻龙尺,再折了根树枝,一时这里量量,那里算算,对身外的一切全然不管不顾。
这样,他从中午算到天黑,再从天黑算到天明。
小道士不忍他如此,叫了几次,张麻子只是不理。小道士无奈,随他去了。
第二天,小道士再见到张麻子时,他正左手一杯豆浆,右手一根油条,往丘木头嘴里送。
“丘爷,你就告诉我吧,这风水迷局怎么破?”
丘木头不理他,闭上嘴,不吃送到嘴边的油条。
“丘木头,你这是在骗张爷我吧。这风水迷局根本就是乱摆的,根本就无解。不然我堂堂张家的天才张育云,怎么可能解不开一个风水迷局?那玩意儿,可是张爷我十八岁时就玩腻了不玩的。哼,你身为丘家传人,这般作弄人,有意思吗你?”张麻子收起了油条,怒道。
丘木头闭上眼,理都懒得理他。
软硬都不行,张麻子傻眼了。
好在他毕竟聪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即将手中的油条塞到小道士嘴里。他谄笑道:“张爷,某拿这根木头没办法了,张爷你去说下,你说那准管用的。”
小道士哑然失笑:“你呀!”
然后他说道:“丘木头,你去解了这迷局吧。不然这家伙怕是会呆在客栈中不肯走了。”
丘木头于是起身,不声不响地出了门,蹲在院中,开始这里挪开一颗石头,那里插上一根树枝。
张麻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完后,他呆呆地望着这一地的凌乱,一脸的震撼。
呆了好一会儿后,他正色向丘木头长长一揖:“丘兄大才,某远远不及。以后还请丘兄多多指教。”
丘木头脸无表情,依旧转身就走。可这一次,张麻子不敢有丝毫不满。
“怎么样?”小道士问:“他很厉害吗?”
张麻子大叫道:“什么叫很厉害?这哪叫很厉害。丘兄明明是极其厉害,厉害至极!”
“风水迷局,向来只是一个局。可丘兄布的这个迷局,却是局中有局再套局,一个局竟能分成四个局,且每个局连环相扣,相辅相生。而得极是精妙、极是复杂。更难得是,他不过是在一柱香的时间内,便布成了这局。这等奇思,这等妙想,让某实在是,叹为观止啊!”
他苦笑:“这个局中套四个局,某只发现了两个局,还解错了一个局。丘兄大才,别说某远远不及,怕是,怕是我张家中,也无一人能及啊!”
虽然知道这根木头极是了得,可小道士也想不到,他竟是如此了得。张家可是当世五大风水世家之一啊!
“夫君,你捡到宝了。”许若雪捅了捅他的腰,乐道。
小道士笑道:“那是哦!”
往洪州的路上。
张麻子似一只采到了鲜花的蜜蜂,绕着丘木头,嗡嗡嗡地说个不停。丘木头也不烦他,偶尔说上几句,便让张麻子高兴得眉开眼笑。
到晚上露宿时,小道士拍了拍张麻子的肩:“怎么样?今天收益非浅吧。”
张麻子一扬眉,喜道:“那是。”
“那是”这两个字说完,张麻子却一怔,然后皱起眉头,细细地思索起来。
“怎么了?”小道士问。
张麻子一拍大腿:“我去啊,某还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可真要算起来,某教了他多少,他便教了某多少。某可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他恨恨说道:“这根烂木头,死木头,看起来傻的要死,实际上却是精明的要死,还真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小道士笑道:“可你也没吃亏啊!”
张麻子叹道:“哎,这种以为自己占到了大便宜,最后却发现一点便宜都没占到的感觉,让人心里很憋屈啊!”
小道士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