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不再有温暖的阳光。
我将驼铃逐只收起,以报纸塞满缝隙,叠放至结实纸箱。小店不再接纳顾客,一楼的木门,永远是关的。
我仍然跃于窗台之上,斜倚斑驳厚木窗棱。秋真的凉了。唯一留下的那只驼铃,挂于一角,叮咛之声时时有之。
我还在等待。
偶尔,再跑去时光酒吧小坐。它的新主人,似乎更有经营头脑。生意逐渐的,竟然红火起来。我望一眼墙壁,粉红的树木已经被撤换成了抽象的不明物。心里突然隐隐出现一层难过。总是有一些东西会在时光中消失,或黯淡了颜色被取代,或没有原由的被撤换。但是,它们究竟是否愿意一直静默的呆下去,我们其实也无从得知。
那对情侣常坐的位置,已经空出来一半。只有那个女孩子独自捧着一杯长岛冰茶。那个画的一手好水彩的男孩也消失了。连同他的画,一同静静的向记忆里隐退去。
我起身。时光流失,我将就此离开。让我们彼此,一起做一个消失。
7。
11月26日。我再次收到来自伦敦的卡片。微红的天空,古旧的石桥,一个背影,正在前行。上书两个字。再见。
我将三张卡片抽出来,逐一比较。等等,终于出现破绽,那最后一张卡片,来自伦敦的卡片,右下角却分明印了蝇头小字:中国云南。
我所等待的终结,一切的犹疑终于放开。无关爱与恨。大彻与大悟,都是来自于放弃。快乐。回味。再见。六个字。——我摘下窗棱一角悬挂的驼铃,上有同样的六个字,都是出自我手,与明信片,分明是同一人的手迹。
我所爱过的,牵心的,纠缠的那个人,我早早便知他出国去了伦敦。所以我寄这些卡片,无地址的卡片。它们无一例外的辗转反侧,流离于漫长的路途,最终退回于我的手中。
再见。时光。我终于可以放下。手中握了后日返回北京的车票。所谓终结,只为新生。我将带了我所有的驼铃,这些记录我时光的哀愁与安心,一起重生。这段回忆,终于某天也会消失。
在消失与记录的穿插中,我微笑前行。
■馑
文蛹裳
不等月亮褪去耀眼的金黄
一粒受孕的太阳就打着赤足在美人的胸口滥施骄奢
那些从窗玻璃的透光处试图想跻身进来的噪音
与空气混凝
和一只咆哮了一晚上的虫子互相搀扶着
跛行在滴水的蛛网边缘
隔年的旧画上仍然是一双布满生机的眼睛
忽略了这个没有悬念的上午
忽略了只需一挥袖便可遮挡住始于长夜噩梦的惊栗
预计中的倾心交谈被一个字概括
初设的写照脱离了一曲分贝很高的翻唱
愕然顿步在半枯的掌纹
繁琐无度的日子逐渐结出了厚而坚实的茧皮
一把曾初试锋芒的利剪将永远屈就于鲜活而湍急的血流
用疮痍结痂的藤条困扎起钉着姓氏号牌的脚踝
弯身撮拾起一层一层霉变的粳米给饥饿的乳房喂食
哦哦 那个孩子语迟不是天生
那是在连几声狗吠都彰显着和平的七八十年代
他的无邪和聪颖提前被一个象征慈祥的符咒截获
导致一部分脏器内蚕蚁鼎盛的原因
迟早要归咎于风与尘偶然淫乱的过程
沉郁的胚芽还在以不伦不类的状态继续畸生
——经历过阵痛的花长出了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