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最高法院
1978年的暧昧还是理直气壮的,2003年的暧昧就已经是如履薄冰了。那个
加分制违宪的裁定是
6比
3作出的,而法学院“平权行动”原则合法的裁定,是
5比
4惊险
胜出的。Peter Wilson们吆喝了这么些年,终于把“平权行动”的阵脚给吆喝乱了。
“平权行动”争论的核心,正如众多社会问题的核心,是一个
“程序性正义”和“补偿性正
义”的矛盾。“程序性正义”主张一个中立的程序施用于任何社会群体,而无论结果如何――
同一条起跑线,兔子也好,乌龟也好,你就跑去吧。“程序性正义”的最大问题,就是对“历
史”和“经济”、“文化”的无视。一个经历了
245奴隶制、100年法定歧视和仅仅
30年
政治平等的种族,必须和一个几百年来在高歌雄进征服全球的种族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补偿性正义则主张根据历史、文化、经济条件有偏向地制定法律和政策,以保证一个相对公
平的结果。但补偿性正义面对一个不可避免的操作性问题――由谁、如何、是否可能来计算
鉴定一个人的历史、文化和经济遭遇?一个祖上是黑奴的黑人录取时加二十分,那一个祖上
是华工的亚裔应该加多少分呢?一个祖上四代是贫农的人,和一个祖上两代是贫农的人,分
值又有什么不同?一个穷白人和一个富黑人,谁更应该加分?……莫非我们还要在每次高考
前进行一次阶级成分调查?这就听起来有点耳熟了,而且是不太悦耳的一种耳熟。这种补偿
性正义的原则,需要一个巨大的国家机器来整理、裁判历史和现实无限的复杂性,而这种裁
判权一旦被权力机器劫持,问题就不仅仅是如何抵达正义,还有这架机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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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美国最高法院对
“平权行动”的暧昧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智慧。它一方面赞同将
历史、经济等因素融入政策的考虑当中,否定了纯粹的“程序正义”;另一方面,对如何具
体地补偿历史、经济问题,又支支吾吾。毕竟,就算是爱因斯坦,估计也研究不出历史和现
实之间、经济地位和政治资本之间的兑换率。
承认一个一个的人,也承认一群一群的人。承认你矫捷的身手,也承认他人肩上历史的十字
架――因为在“无知之幕”的背后,你可能是一只兔子,也可能是一只乌龟。
好了,终于可以回到咱们开头提的那个问题了――来自火星的你,被扔到大城市、内地、边
疆的可能性各三分之一,你会如何设计高考分数线方案?
你可能会说:三个地方分数线一样嘛!大家公平竞争嘛!
你也可能会说:让边区分数线低一点,其他两个地方一样,因为那些地区贫穷,教育条件有
限,人家北京上海的孩子用电脑打字,俺们这里还是凿壁借光呢。
你还可能会说:我选择让北京上海分数线低一点,其他两个地方一样。因为……因为……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