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场上的小祥已不是七月间裹着棉衣,病殃殃汃粞粞的样子,他如同飞掠峰仞的秃鹫穿越荒野的狼戾。他将衣袖一捋,十个手指灵活自如,把牌玩得眼花缭乱,如同艺术大师在表演他的拿手好戏。转眼工夫,尘定牌落,韩冷四条A,小祥8到Q的黑桃筒花顺,干净俐索滴水不漏。
小祥神了,韩冷呆了,我们不禁为小祥的高超牌技喝彩鼓掌。
韩冷回过神来,同样用恨恨的口吻对小祥说:
好,老子就拜你为师。要吃那样,说!
韩干,你说到那里去了,我敢要那样,我是一个犯人,一个要死的人。我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技,不值得你这样。
各归各,就是你要走了,才叫你把这点技术留下,让老子也赚点钱,你说应不应该?
应该应该。小祥连声说道。
想吃那样,尽管说。
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只要我能办得到。
我,我能说实话吗?
怎么不能,要的就是实话。
我说了实话,你不要惩罚我。
惩罚什么啊,是我要你说的。
真是不惩罚?
你有完没完?
那我就说了。
你是不是真的这样做,是不是要给你几下?
小祥装扮得惶恐不安,实际上他在一步一步引导韩冷。
我和阿灿都知道小祥想吃什么。
小祥说:韩干,你也知道,我是因为吸毒贩毒判的死刑,对于死我无怨无悔,罪有应得。吃什么穿什么我已没什么要求,我只想在临死前有这么一口吸吸,今天吸明天死都心甘情愿。
韩冷听懂了:你是要白粉?
小祥点点头。
你要白粉?
小祥眯笑着,还是点点头。
韩冷惊诧了,一个在押死刑犯,向干警要白粉吸,这个世界是不是颠倒了。
你搞错没有,你跟我要白粉?
这次小祥没有点头了,他连声申辩:
没有没有,韩干,你不要听我瞎说,我哪里敢,这是哪里,这是政府的监狱,我怎么敢向你要白粉。就当我瞎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韩冷还想说什么,看见我们站在旁边,便对着我们大声喝道:
看什么,通通给老子滚进去。
风坝里只剩下小祥和韩冷。
你要什么?韩冷厉声问道。
我什么都没要,我一个要死的犯人,我敢要什么。
你不是说,要吸吸吗?
韩干,我是说吸吸,吸烟啊。如果吸烟都不行,我就不吸了。实际上,韩干最了解犯人,最关心犯人,我说的话,韩干都知道。